532 山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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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敞之向前走了一階,慢慢的向容禎走去,那明黃的座椅刻著九龍首,龍目活物一般的盯著他,一瞬間彷彿有攝人心魂的效果。
「聖上寫好了嗎?南境危在旦夕,臣懷疑大周境內同南夷勾結的人不止容簡一個,敵人紮根在了我們土地上,不知多少年……」蘇敞之一身銀色盔甲,闕化搭在腰間,抬著眼說:「臣要將大周的毒牙一個個拔下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容禎不可置否,蘇敞之是愛國的,他骨子裡的血是大周的,不論他多不是人,這份滾燙的血都不會變。
「拿朕的私印來,」容禎開口,語氣出奇的平淡,他蓋上玉璽,再蓋祿淶雙手奉上的私印,末了捲起聖詔,說:「歌兒回來了,你如何向她解釋?」
蘇敞之輕彎腰,恭敬的雙手接過聖詔,慢慢後退些許,雙膝跪地,昂聲:「臣領旨,恭祝聖上萬壽無疆,恭祝大周國與天齊,萬歲。」
容禎輕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一旁的祿淶親眼見證了汴京之難,亂軍兵臨城下之際大周正統都沒易主,此時此刻卻在風和日麗的下午,極致的平靜下,江山他坐……這老太監終於忍不住,悲慟低哭,跪在容禎身後,嗚咽的停不下來。
「平身,」容禎看著江馳禹,露出一抹笑,他說:「蘇將軍,你會後悔的,朕給過你機會了。」
一次又一次。
蘇敞之沒有起,雙手將聖旨舉過頭頂,「所有結果,生死不論,臣擔。」
容禎從龍椅上起來,慢慢繞過御案,走到蘇敞之跟前,低說:「自作自受。」
蘇敞之叩首,他這時還能真心實意的給容禎行君臣之禮。
他慢慢站起來,與此同時大殿的門被狠狠推開,蘇敞之和容禎不約而同的瞥過臉望去,江馳禹和容歌氣喘吁吁的站在暖陽下,日光將他倆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容歌雙足似有千斤重,她往前走了兩步,踉蹌了兩步,最終落了個淚流滿面,雙目血紅的下場。
江馳禹動了動唇,壓下喉間急湧上來的腥甜,他什麼都沒說。.bμtν
這算什麼……來遲了一步嗎?
——
「定遠軍原本要休整三月的,現在還沒到時間就全軍上下整頓,中都駐軍調回了南邊,定遠副將陸縉帶領定遠軍徹底展開攻勢,看樣子是要直逼汴京了,不打到汴京皇宮誓不罷休。」
七月流火,漠北的黃沙更重了一層,這兩日天氣罕見的變了又變,夜晚的時候沙遮天蔽日,熱風颳的人疼。
時言撥拉著帳裡悶死的枯花枝,聽著副將報各地軍情,他依舊坐在輪椅上,走到哪江桉推到哪。
江桉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他個頭又竄了,快要趕上時言,面板曬得更黑,只是那雙大而亮的眼睛,實在太光彩奪目。
時言壓了壓酸脹的膝蓋,聞言扭過頭,副將繼續說。
「定遠將軍接過了良莠不齊的南邊各州守備軍,連著從東地退回來的將士一起,支援南疆,南邊這次異常的亂,背後肯定有人推波助瀾,當初汴京失陷,也沒見各州人這麼飛奔過,南邊軍心不穩,」副將面色嚴肅,誰也沒想到大週會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深皺著眉說:「中都的武將拿不出手,沒有人能在這個時候壓制住新舊參半,訓練場裡依葫蘆畫瓢的守備軍,蘇將軍接下了。」
時言讓江桉把他推到了桌前,問:「中都呢?情況如何?」
副將說:「聖上御駕親征,去了東地。」
蘇敞之接管了不會打仗的南地守備軍,就是容歌用了兩年多組建起來的新軍隊,而容禎御駕去了定遠軍中,皇帝老爺坐鎮,陸縉這仗怎麼也得往死裡打。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太多,副將的粗神經想不明白,便不再多說,看了時言一眼,接著道:「太子初登大寶,登基大典也沒來得及舉行,就被趕鴨子上架了,中都朝堂大洗血,太子對朝政不太熟悉,內閣的人便沒敢動,閣老張喜是個知輕重的,一切以國事為先,不喜歡新皇卻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