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禹話音剛落,定遠軍就追了出去,煙花在空中爆了三次,化成星星點點的落下。

「還沒見面呢,這就要走了,江峰堯之子,我倒是好奇長的像你父親幾分。」

忽地,空靈戲謔的聲音飄過來,激的江馳禹抓著車壁的手指猛縮,他驟然抬眼向傳聲的方向看去。

東方魚肚漸白,自微光下驚掠一抹紅,那人不徐不疾的自街口走來,撐著的紅傘掛著一串銀鈴,人和碰撞的叮鈴聲同時停在了幾十步外。

他笑了聲,露出半截清瘦的下巴,發出疑問,「江馳禹?」

容歌在江馳禹之前開口,她心裡有股很不好的感覺,冷聲:「梅牙子?」

沈溪從客棧裡出來,飛快的看了一眼,又怒又憤,「就是梅牙子。」

說話的功夫,江馳禹和容歌已然下了車。

「中都王府的斷簪是你送給本王的?」江馳禹在馬車前方站定,說:「你與我江家,有恩怨?」

「咔噠」一聲輕響,梅牙子合了傘,那是個並不算高挑的身材,卻勝在他清冷,像浮沉在世事中的草,站在那裡直勾勾的看著江馳禹。

他轉動傘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拿著,抬起頭說:「是有一樁恩怨,很久很久之前。」

江馳禹基本確定他要找的那個人就是梅牙子,帶走阿爹阿孃遺物的人。

他說:「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梅牙子這個人陰晴不定,在山谷將毒花田付之一炬後明明已經離開了,現在卻又突然出現,他很危險。

追出去的定遠軍應該被什麼人拖住了,遲遲不見回來,澤也帶著客棧裡的近衛衝出來,要將梅牙子團團圍住。

梅牙子笑了笑,「你抓不住我的,我就是還想來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江馳禹慢慢接近他,問:「現在看清了嗎?」

「看清了,」梅牙子說:「不像你爹。」

說完他就要轉身,容歌皺眉,突然疾聲:「澤也,抓住他!」

梅牙子的身形很快,他的傘裡有毒,毒粉飛射出來,飄飄然的退去,笑著說:「我們還會再見的,江王爺。」

他說的沒錯,澤也等人最終也沒能抓住他,梅牙子再一次消失了。

等被拖住的定遠軍返回來,天光已經徹底大亮,容歌捏了捏江馳禹的下巴,低說:「走吧。」

方才問過沈溪,他少年時就認識梅牙子了,他這個人看似冷冰冰的,其實對朋友很熱心,這幾年大藥谷式微,沈溪一兩年才抽空見他一面,梅牙子到底是何時同容簡勾結上的,沈溪根本不知道。.bμtν

他只是覺得梅牙子變了……亦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

出了清水鎮,官道上的車馬明顯多了起來,南境戰起的訊息不脛而走,南疆的百姓紛紛拖家帶口的往安全地帶跑,他們真是懼怕了戰爭。

可眼下的大周,何處才是安定之所呢?

江馳禹路上一直在想事情,指尖繞著容歌的髮絲,纏了一圈又一圈,眼看出了南疆地界,保持沉默的容歌突然在江馳禹懷中皺了皺眉。

她坐起來,驚動了沉思的江馳禹,江馳禹對她輕輕露了一個笑,「怎麼?」

容歌下意識的運了一下氣,四肢有些軟,她瞬間就警惕起來,掏出帕子捂住了江馳禹的口鼻,江馳禹被她突如其來的反常嚇了一跳。

「怎……」話沒說完,江馳禹就意識到了什麼,臉色暗沉下來。

定遠軍給他倆用迷藥。

藥量不大,一路上是一點點滲進車裡的,以致於容歌都沒有發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