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花剎那間開出了地獄之火。

等江馳禹和容歌從石屋跑出去,眼前是一條映紅天際蔓延而來的赤紅火舌,百畝的毒花田從最遠處開始席捲,焚燒的烈火響徹天際。

澤也吼了聲,「誰放的火!」

六兒從花田裡揹著火光衝過來,焦急的大喊,「不是我們的人!」

誰!

梅牙子?

整個山谷驟然間明亮起來,花田閃爍著無盡的火光,有人要燒燬這裡,或是要燒燬這裡所有人。

江馳禹當即下令,「撤!」

憑藉人力是不可能滅火的,山谷處在低處,為了種植毒花,周圍的草木被割了個乾淨,有條天然的隔離帶,火勢不會蔓延出去。

「六兒,帶其他人走。」

江馳禹說完和容歌站在了高處,朝火光最初亮起的地方看過去,燒灼的熱浪撲面而來,視線漸漸變得清明,盡頭有一個人。

容歌側過臉,雙目異常的亮,她說:「是梅牙子。」

沖天的火光背後,遙遙站著一個彎唇笑的臉,他像自地獄深處而來的鬼,凝視著江馳禹,盯著他們這個方向良久,繼而輕輕的轉過身,那是一片欣長削瘦的背影。

衣襬與火光同步飛揚,直至遠去。

他們慌忙撤出了山谷,毒花田毀於一旦,這片被毒氣充斥的山谷將寸草不生。

等回到清水鎮已是黎明時分,六兒等人都狼狽不堪,江馳禹讓他們退下了。

容歌這會子還能感受到後背的熱意,心有餘悸的坐在桌前,道:「是梅牙子嗎?」

江馳禹剛才問過沈溪,那身形同梅牙子如出一轍。

「多半是。」

「梅牙子為何要燒燬毒花田,他不是容簡的‘手嗎?」容歌不解,「還是說,他真正想燒死的是我們。」

火勢雖大,可山谷裡退路也多,他們並無一人死亡,受傷的近衛也不嚴重。

梅牙子的行為實在詭異。

「毒花田一毀,汴京肯定瞞不住了,容簡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動了他的花田,若是他同南夷亦早有勾結,恐怕這兩天南地邊境就有異動了。」

容歌看了江馳禹一眼,曉得他話中的嚴重性,不由得蹙了蹙眉尖。

澤也命人端了水盆進來,讓江馳禹和容歌稍微清洗一下,容歌剛起身,客棧外面便傳來話聲。

「是蘇將軍的人。」.ν.

「舅舅的人這會來幹什麼?」容歌擼袖子的動作一停,飛快的說:「讓他進來。」

江馳禹又坐了回去,心底莫名的惴惴不安。

來人是定遠軍中的人,穿的便裝,神色匆匆,進了屋對著江馳禹和容歌虛一見禮,「見過王爺,見過殿下。」

「怎麼了?」容歌問。

她找到毒花田並親自前往的事,蘇敞之肯定知道了,狼狽的從山谷跑回來,料想蘇敞之是讓人來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果然,那定遠軍上上下下粗略的看過兩人,知道沒有受傷,心下鬆了鬆,這才開口說要事,「南夷大軍突然異動,夜襲邊境,南疆如今不安全,將軍讓王爺和殿下連夜回都。」

江馳禹和容歌還以為聽岔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驚的站了起來,南夷大軍直接襲城,太快了!

「南夷多少人?」江馳禹沉眸問。

「還不清楚,南夷一動,兩國合約已然作廢,他們不會遵守約定和平談判,這是要趁亂同大周開戰。」說話的定遠軍認真的看向容歌,說:「殿下快快動身吧。」

容歌扶著椅子把手緊蜷,冷道:「就憑南夷,還想趁亂在大周分一杯羹!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