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叔叔,你的腿要多久才能恢復啊?」江桉推著時言,天真無邪的問。

時言雙手搭在膝蓋上,低說:「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容莫半月帶兵去和韃靼兵打游擊了,並不在營中,時言讓副將把耿博延他們安置了,帶著時言回了自己的帳。

六月的大漠是正熱的時候,外面走了一圈就汗流浹背,沙子裡能烤熟雞蛋,江桉顯然有些受不住。

將士們端了綠豆湯進來,知道江桉的身份,他年紀又小,大家一邊當他是小娃娃,一邊感嘆公主真捨得,把小世子往漠北軍中送。

這不是送來吃苦了嗎,怕待不了幾天就哭哭啼啼要回去了。

「嚐嚐,消暑的,」時言自己滑著輪椅正對著江桉,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溫聲:「外衣脫了吧,這裡中暑了難好,一連幾天都得吃苦。」

江桉確實有些難受,他深呼吸幾口,聽話的脫了外衣,捧著綠豆湯小口喝了起來。

時言是將軍,營帳裡都沒有冰,那看來漠北軍中都不需要冰的。

不管是汴京還是中都,他都沒吃過這苦。

可他能忍,嘴上是絕對不會洩氣的。

時言幽深的瞳一直盯著他,盯得江桉額頭的汗更多了,江桉無奈道:「時叔叔,你別看我了。」

「咳。」時言這才壓下眼,低低笑出聲,「時間過得真快。」

他在漠北慢慢就忘記了時間,今日之前,讓他回想江桉的模樣,他根本猜不出這孩子會長成哪種……

還有容歌和江馳禹,如今的變化大不大。

思緒慢慢就飄遠了,時言等著江桉把那碗綠豆湯喝完,見他汗消下去一些,才艱難的開口問:「你父親和阿孃,可好?」

江桉點頭,「都好,只是父親和阿孃常掛念時叔叔的身體。」

「你看到了,時叔叔身體也很好。」時言半點不提自己的腿傷,他提著精神,同江桉交談了許久。

他得知江馳禹去了南疆,容歌留在中都輔佐聖上。

大周還是一方僵局,難破。

耿博延和京軍們留不久,住了三日便要回都,江桉捨不得耿博延,同他熟悉的京軍哥哥分開後,他就要孤身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耿博延說:「世子保重,來日歸都,南衙弟兄們定給你接風。」

江桉破涕為笑,被炙熱的烈陽烤的眯了眼,他抱了抱耿博延,說:「那我必得在漠北幹出一番事業,不然不好意思讓耿叔叔們接風。」

「世子,」耿博延大笑後柔和了臉,幾分寵溺的看著他說:「平安。」

身後的京軍們齊聲,「世子早日回家。」

江桉又溼了眼,不爭氣的嘟嘟嘴,「大家一路順遂,桉兒多謝你們的護送。」

耿博延越過江桉,對靜坐在輪椅上的時言拱手,「小世子託付給時公子了,多多擔待。」

並非時將,而是往日的時公子,這是耿博延和南衙弟兄們的私心,他們把疼愛的小世子留在了大漠,這裡的苦非一般人能吃,必要託付好才能放心。

時言微頷首,回禮道:「諸位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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