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禹繼續翻出了南疆的舊戰查,清閒的日子也算過去了,容歌一早上都沒見他,又擔心他動氣傷了身子。

澤也來傳話說:「夫人放心,王爺心裡有數,不會過於操勞。」

容歌無奈,任由他去了,她跑了一趟議事堂,讓南疆各州嚴密佈控,搜查沈溪三人的行蹤。

「另外,毒花田查的怎樣了,一天兩三百處的查!就一點有用的都沒查出來嗎?」容歌臉色太冷,官員們登時一個激靈挺直了背,聽容歌說:「各處都不能放過,南邊,南邊呢?」

一位隸管南邊的官員滿頭大汗,結結巴巴道:「殿下,查的很仔細,目前還沒什麼發現……」

「容簡還能把毒花種到天上去不成?」容歌神色更冷,「你們說,還有什麼地方是我們疏漏了的?」

史鴻雲低低道:「殿下,會不會一開始方向就錯了?萬一不是花呢?」

容歌看向他,史鴻雲當即擺手,當作自己什麼都沒說。

「不管是花是草,肯定是大面積種植的東西,況且容簡種植的年歲至少有三年之久,」容歌沉道:「三年來大周境內非法種植的藥田,地方報上來的,都篩了嗎?」

史鴻雲點頭,「一一篩過了,都有憑據,沒有大面積的毒物種植啊?」

容歌來氣,撂了攤子起身走了,剛出宮蘇敞之身邊的人就來請,「殿下,將軍在蘇府等你。」

容歌氣鼓鼓的去了,蘇府已經收拾妥帖,可蘇敞之還住在太子府,沒有要搬回來的意思,一切都是容歌根據汴京蘇府的模樣翻修的,一踏進院裡就是回憶。

蘇敞之在書房,書房裡只有容歌偶爾會過來小坐,打發時間的幾本閒書,她進去的時候蘇敞之正百無聊賴的捏著一本。

容歌瞥了一眼,賭氣道:「那本不好看。」

蘇敞之聞言抬起了頭,他卸了甲,穿著月牙白衫,比固板冷肅的時候年輕的多。

「這沒一本好看的,回頭我讓人搬些別的過來。」

容歌說:「費勁幹什麼?你又不回來住,放著蒙塵了誰看啊。」

「你來了看。」蘇敞之平和道:「今天氣怎麼這般大,跟桉兒說非要見我,不見都不認了,多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對,我現在連小孩子脾氣都不能耍了。」容歌瞪著蘇敞之,坐了離他最遠的位置,埋怨道:「朝臣們現在把咱倆的界限劃的可清了,街上的孩童都會唱幾句‘反目成仇的歌謠,蘇將軍你同我針鋒相對,處處得與我避嫌,你不忠我不孝,我見了你連聲舅舅都不敢叫。」

蘇敞之眼尾向下壓了壓,「說什麼呢?舅舅同你不談朝政,是不想彼此為難,你心裡清楚的。」

容歌負氣,她深邃的瞳縮了縮,有點紅的說:「我偏想追著你談朝政,舅舅,你非要一條獨木橋走到黑嗎?」

「歌兒!」蘇敞之沉道:「誰不是一條路走到底,舅舅是,你也是。」

在汴京的時候蘇敞之把能教的都教給容歌了,容歌聰慧,她究竟願意學幾分蘇敞之不知道,可他明白容歌走到底不會向著他。

他這條路回不了頭,他也不打算回頭。

至於這中間,容歌如何跟他對立,他都受著就是。

容歌眼眶更酸,「可我不想和你對立,不想每天上朝就裝做一本正經的同‘蘇將軍爭口舌,不想你這條路走到最後是深淵!舅舅,父皇讓我來勸你,你能不能放棄啊……放棄容池,放棄心裡的執念。」

蘇敞之放在膝上的指腹溼汗,他稍蜷住手說:「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