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一刻,禁衛軍把仲小楓送回了宣平侯府,‘暗子親眼看禁衛軍散開,手持長刀包圍了侯府。

黑夜裡的眼睛蠢蠢欲動,可他們力量太薄弱了,拼不過火力。

「明日車攆在經過正寧街時會從三花巷走,到時候禁衛軍會分散開守在外圍,禮官和宮婢們走在裡圍,街上人山人海,三花巷的盡頭是正寧街的三岔路口,是我們唯一趁亂隱匿的機會。」元霖低聲說:「聽明白了嗎?在三花巷堵住禁衛軍,片刻的時間,馬虎不得。」

‘暗子們點頭,他們此刻都換上了粗布麻衣,方便明日混在人群裡辨認,他們有的是珠寶店老闆,有的人屠夫,有的是白淨書生,在汴京隱藏了兩年。

「我不說撤,就不能撤。」元霖注視著院人,沉道:「死也無悔!」

天一亮,宣平侯府門口的禁衛軍又加了一倍,宮內也著手準備。

蔡語堂帶著李暉入殿,在外殿候了半天,貼身伺候容簡的公公才出來,點頭說:「聖上請呢。」

太多次了,蔡語堂光看公公的臉色就能辨別出容簡是剛是柔。

這兩日容簡竟都是正常的,他嚴肅處理政務,把群魔亂舞的朝局往正處掰,內閣規矩也立了起來,朝臣驚駭於容簡的變化,也不敢胡亂造次,就連前線的戰事他們都沒在定遠軍手中吃多少虧。

真希望容簡從此大好起來。

李暉和蔡語堂到殿內見禮,容簡熬夜批摺子,聽到他倆進來筆尖也沒停,頭也不抬的說:「權邵帶著禁衛軍把貴妃迎進宮,宮中禮程內閣和禮部來辦,另外讓國師做一場法事。」

蔡語堂開口,「國師早就準備好了,聖上大喜,是得散散喜氣。」

就當是衝晦氣了,容簡一身的病,紫金丹到現在也沒解,江湖遊醫各個束手無策,只能保守治療著,該毒發的時候還是得毒發,痛苦都得容簡一次次忍過去。

這也始終是蔡語堂等人心中的一個坎。

容簡擱了筆,他眼底有藏不住的疲態,顯得虛弱幾分,忽說:「閣老覺得中都會不會來救人呢?」

李暉突然被點,慌了慌笨拙道:「臣不知道。」

蔡語堂說:「聖上讓禁衛軍千人護送,就算中都有人來,也插翅難逃。」

容簡冷嗤一聲,像是故意在等,幽幽地說:「是得防著,讓禁衛軍帶上袖弩,來了誰都別想走。」

李暉在下面打了個寒顫。

他總覺得正常起來的容簡,比他荒Yin無度的時候更可怕了幾分,清醒的人才會出狠招。

李暉沒敢說,他前不久回家在書桌上發現一封信,是容歌的字跡,一句「父親高升,可好」,嚇的李暉一夜沒敢睡著。

他不知道容歌怎麼把信從中都送到汴京來的,還入了他的府。

更不敢猜容歌是否在汴京有更多眼睛。

出去後李暉還有點餘驚,低問蔡語堂,「蔡老,中都真的會來劫人?」

蔡語堂瞥了他一眼,站在蟠龍階邊說:「仲小楓是中都皇后的心尖,閣老你說皇后會不會讓人來救?」

「那……」李暉深吸了口氣,卑微道:「就是會了?」

哼!

蔡語堂快步走了,留下李暉幹望許久。

他沒說容歌的人已經潛藏進了汴京,還偷偷給他送恐嚇信了,不敢說。

在權邵從宮內出發前,宿青喬親自給容簡換了茶,容簡笑著看了他一眼,「喬兒懂事了。」

宿青喬退到一邊,沒有說話。

容簡給臉的嚐了一口,連連點頭,「果然,這茶還得得心的人來泡,朕喝了也舒坦。」

宿青喬眼睛飛快的在御案上掃了兩眼,沒抓住什麼有用的資訊,心想容簡還真是狗,任何來往信件閱後即焚,他想窺點情報都不成。

既然容簡要他來身邊伺候,那他可不能白白端茶倒水。

「外面熱鬧呢,你不出宮去看看?」容簡打亂了宿青喬的神思,宿青喬一抬眼,就見容簡注視著他。

那眼神藏著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讓人想把他眼珠子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