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張口就胡謅,「我在公主殿坐的椅子都是鑲金的,你說呢?西域小國每年進獻的珍寶,一半都進了我的口袋,父皇說要留著給我攢嫁妝,我偏要自己保管,都蒐羅到公主殿了,真金白銀我嫌棄堆在庫房礙事,就讓時言在汴京整條街的置辦鋪子,還亂七八糟的做打水漂的生意,賞賜下人也沒個數……至於每年的生辰宴,單是酒水都黃金萬兩,再加上我在京郊私自建的行宮,都變成東西了……」

陸縉汗顏,他見過花錢的,沒見過這麼花錢的。

掰著手指頭一數,容歌二十年到底花了多少真金。

「那你做這些聖上都知道嗎?」陸縉低聲。

容歌乖巧的搖了搖頭,「父皇不知道,我哪敢讓他知道,他一直以為我勤儉節約呢。」

「我聽說容靖重建個王府都摳摳搜搜的,建了個把月,手裡沒錢賭坊的生意都做,你倒好,錢多的在京郊建行宮?」陸縉震驚,「你膽大包天!」

「那我當時被寵壞了,我有什麼辦法!」容歌蹙眉癟嘴,大聲道:「反正回頭父皇問我,我也拿不出來了,地契什麼的都丟在汴京了,好些還都是讓時言去辦的,他遠在漠北,總不能讓他回來理賬,丟在京裡的東西也搬不到中都,我……」

陸縉擦了擦汗,容歌早些年受寵,嬌貴萬分人盡皆知,宮中所有皇子加起來都比不過她的地位。

他斟酌道:「沒事,反正你出嫁,聖上和皇后總要給你重新備的。」

「我哪好意思強迫父皇和皇后娘娘給我大肆操辦?」容歌說:「現在四處在打仗,什麼個情況陸叔叔你不清楚嗎?我並非皇后親生,再讓父皇和皇后拿嫁妝,拿少了寒酸,拿多了別說戶部,六部能一起用唾沫把我淹死,我落人口舌做什麼?」

陸縉為難。

容歌看了他一眼,「那還不如不辦呢,再說了,江馳禹也沒錢,他的聘禮也被我花光了,淵王府現在是個空殼子,聘禮嫁妝一個比一個寒酸,我堂堂公主,丟死人了,寧可沒名沒分。」

陸縉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淵王府家底深厚,江馳禹連個體面奢侈的聘禮都拿不出來?」

「早就拿出來了,我在河州時江馳禹認出我了,天天變著法的送我東西,金銀綢緞,一車一車的送,我都花了。」容歌聳聳肩,「還有我得罪了天涯閣,容簡當時要找我麻煩,江馳禹揹著我用錢擺平的,掏了一半家底才沒讓天涯閣追殺我,汴京大亂,淵王府又出錢,現在中都王府庫房比我臉還乾淨。」

「……」

「等等!」陸縉深吸一口氣,「容簡啥時候讓天涯閣追殺你的,怎麼不早說!」

容歌表情沉了沉,低聲下氣道:「都過去了,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容簡的身份,他故意接近我給我下套,我沒防。」

她裝作一臉悔不當初的模樣,陸縉又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沒事,小歌你要出嫁,怎麼也不會寒酸,聖上這邊的嫁妝要備,咱們定遠的嫁妝也要備的,哪捨得讓你丟人呢。」

「可是……」容歌為難的抬起頭,「陸叔叔,舅舅給我備嫁妝,定遠八州會不會有異議啊?」

陸縉豪氣道:「我看誰敢有異議!」

容歌放心的點點頭,咧嘴笑了。

在陸縉面前賣了會乖,太監來報說容禎終於要見陸縉了,容歌便乖巧的催他趕緊去。

望著陸縉的背影,容歌拍了拍衣襟,勾著唇出了宮。

竹鶯在外面馬車邊等她,看到她問:「夫人遇到好事了,心情不錯。」

「好事,天大的好事。」容歌對竹鶯吹了個口哨,抬了抬眼皮道:「我們的軍需來了。」

「啊?」竹鶯說:「夫人是說……錢?」

「對,錢。」容歌興高采烈,「中都興建,不正需要錢週轉嗎,我這次可得好好搞一筆錢。」

這可是蘇敞之要纏著給她辦婚宴的,花錢如流水啊,聘禮嫁妝她都得從定遠八州摳出來不可。

容歌的婚宴定在了四月中旬,中都廣發喜帖,派頭做的很大。

容歌公主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不言而喻,想巴結她的人快要踏破淵王府的門檻,提前送來的賀禮就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