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悶熱,接下來又要連著議事,話說多了大傢伙難免口乾舌燥,內監挨個上涼茶,又低身退了出去。

容禎說:「汴京城是國都,朕若是能捨棄,那還算什麼,說說抗敵的事吧。」

對京中情況最清楚的莫過於江馳禹,他側身坐著,看向容禎,「容簡留下的亂軍臣能抗住,前提是城中百姓不起紛亂。」

亂軍想要攻入城中多少有點異想天開了,江馳禹原本就不怕他們來,早就有了應對之策,可這其中不包括城中幾十萬百姓,京軍再厲害也打不過幾十萬人。

容禎龍威震盪,攢起了眉,「毒疫還沒治好,又起霍亂,京中群情激憤,一時難以平定,不能放任下去。」

「是。」江馳禹還算平緩,冷靜分析道:「臣來之前已經動用了武力,但效果不大,最嚴重的是京中眼下沒有藥材了。」

要不然等他們鬧累了,再哄著用了藥,疫病暫且壓制下去,也不至於亂到敵軍打過來。

「太醫院還有多少藥材?」容禎沉聲。

許祺瑞說:「不多了,全熬了也不夠分的聖上。」

殿上有人倒吸涼氣,低聲:「難道真的是窮途末路了嗎?」

江馳禹哪能放棄,說:「臣已經命人去藥谷運藥過來了,聖上即刻給京邊各州下令,讓他們快馬加鞭送來,未嘗來不及。」

「眼下也只有這樣了。」張喜愁的頭髮都白了,擦擦汗說:「聖上,亂軍敢往汴京走,就一定有後手,及時補上藥材也不是萬全之策,還得早一步謀算。」

容禎問江馳禹,「代替容簡的位置,領軍的是誰?」

江馳禹搖頭,「還沒探到。」

「會不會……」戶部侍郎不安的搓著手,「我是猜啊,就是說那個容簡會不會沒死?」

話音一落,殿中的氣氛又降至冰點。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江馳禹,誰都知道容簡是死在了江馳禹手上。

按理說江馳禹應該極力否認的,可他虛虛的抬起幽黑的眸,「不無可能。」

大家又是一陣冷氣。

「你不是向朕保證過,容簡確實死了嗎?」容禎手邊的茶更涼了,他疑聲:「怎麼回事。」

江馳禹道:「容簡狡詐,臣心裡不安,聯合這幾日的變故,隱隱猜測容簡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還能死而復生不成?」張喜不愛聽這些神神鬼鬼的,皺著眉沉重道:「王爺既已經確認了那屍體,就別再多想,亂軍就是亂軍,不一定非要有主子領著才敢冒犯,我看瘋狗瘋起來誰都想咬,就是膽大包天罷了。」

江馳禹點頭,沒譜的事他也不準備說出來惶惶人心,戶部侍郎不問,他也不會提。

「接下來就是死守了,江馳禹。」容禎沒想著退,嚴肅道:「朕把京防交給你,無論如何你都得守著,京中百姓起了亂子,你們的話他們不聽,那就朕去說,人心是要安撫的。」

此言一出,堂下俱驚,張喜第一個開口,「聖上,太危險了。」

「京防破了,朕還有臉怕危不危險。」容禎堅決道:「朕就是被城中百姓打一頓,能讓他們聽從京軍指揮也是值得。」篳趣閣

江馳禹暗暗皺眉,也覺得這個法子不妥。

「父皇,別了吧,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