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色的玉渣散落在白茫茫的銀雪裡,不消片刻就被碩大的雪花覆蓋,點點翡色消失的無影無蹤。

容歌用落在掌心的雪瓣擦了手,平靜的瞧著相擁啜泣的廣妙嫣和孫淑蘭。

孫淑蘭再三懇求容歌不要傷害廣妙嫣,她們只會感恩戴德,絕不會記恨李府絲毫。

當然,容歌不信。

可她原本就是來討玉的,不曾想把國公夫人和千金嚇得魂飛魄散,廣妙嫣哭聲斷斷續續,幾近無聲。

季臨劈暈了國公府的隨從,將車裡的厚披風又拿了一件,給容歌披上,「二小姐,要不要?」

他做了個斬草除根的動作,孫淑蘭瞬間抱著廣妙嫣癱軟成了泥。

容歌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嚴肅的問題,繫上披風轉身往馬車裡走,說道:「打打殺殺不是我的風格,雪太厚了,回城。」

「得嘞!」季臨賤兮兮的笑了笑,衝廣妙嫣擰了擰脖子,這才心滿意足的跟上。

國公府的車伕雙腿發軟,眼前滿是狼藉,他跪著去請夫人小姐上車,還沒開口就受了孫淑蘭滿是憤恨的一巴掌,吐出兩個血牙。

「嫣兒,我們走!」孫淑蘭眼底乾裂的疼,她眼中佈滿血絲,陰聲:「阿孃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

李伽藍!

這個名字從此刻在茂國公府的暗殺名單上,孫淑蘭只要活著一天,就要李伽藍的命!

廣妙嫣滿臉淚痕,似乎沒聽進去,僵著身子撲在茫茫大雪裡,去撿那濺的七零八落的碎渣。

雪化在掌心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撈不到,廣妙嫣的固執和恨意交織在一起,快要將她壓垮,她瘋一般的撲打在雪地裡,尖銳一聲嘶啞一聲的叫著。

「嫣兒嫣兒你不要這樣……」孫淑蘭哭道:「我的嫣兒!」

再烈的哭叫也傳不到容歌耳朵裡,她閉眼坐在馬車裡,一語不發。

宿青喬嘗試著交流,想問問廣妙嫣是不是刨李家祖墳了,覥著臉說了半天,容歌仍舊是那副姿勢,一動不動。

他悻悻放棄了。

經此一事,季臨也不太敢拿容歌打趣了,這娘們兇起來吃人都不吐骨頭。

進城後宿青喬說了聲「有事」便先行下了車,他捂著袖口剛走了沒兩步,

(本章未完,請翻頁)

神色一凜還沒來得及跑就被人套麻袋裡了。

宿青喬掙扎著大喊:「嘛呀嘛呀!!」

他今日獨自出門的,懷松和隨從一個沒帶,就被人半路套了。

元霖朝麻袋不輕不重的踹了兩腳,嘖嘖道:「扛走。」

宿青喬:「哪個龜孫套你爺爺,放開我!」

「小嘴還挺硬,再喊頭給你打掉!」元霖不懷好意道:「聽話能少吃點苦頭,大老爺們生的跟個娘們似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下重手了。」

宿青喬在黑暗中大吼:「你說誰是娘們!!你全家都是娘們!」

元霖同弟兄們嬉笑道:「還挺辣。」

——

接下來兩日,容歌明顯感覺到梧桐院伺候她愈發的盡心盡力,或許李暉是將容歌的不怎麼友好的叮嚀聽進去了,他每日從翰林院當值回來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大家行為出奇的一致,韓宛樂整日忙著女兒出嫁的瑣碎事,生怕忘了那一樣不吉利,李暉難得大方了一回,找了工匠把府內破敗的地方稍微修繕一二。

一晃就快到了出嫁的日子,一切彷彿都真如容歌所說成了定局,那夜在淵王府門口分別後,容歌再未見過江馳禹。

好像就真的擺脫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