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兩日,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可容禎仍對刺客一事未做明確表態,大理寺少卿奉命徹查春獵防衛,從時言查到了魏卓,再到王開濟,都沒發現他們通敵。

眾人都知道,大理寺對這三人也只是走個過場,真正與刺客有關的人,必定躲在暗處。

兩日來江馳禹一直在昏迷中,容歌日夜守著,回來那日江桉哭的斷了聲,容歌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勸回世安苑。

江桉下定決心要快快長大保護父親,讀書愈發的刻苦了。

第三日宮裡來人,要請容歌進宮。

「小姐,要奴婢陪著去嗎?」竹鶯幫容歌整理儀容,嘴上說道。

容歌望著銅鏡裡略顯憔悴的模樣,在眼底輕輕鋪了一層粉遮蓋青色,回身說:「不用。」

她猜測容禎是要論功行賞了,沒什麼危險。

容歌出了門,吩咐澤也照顧好江馳禹。

「是。」澤也說:「屬下派車在宮門口等小姐。」

「嗯。」

剛出淵王府的大門,容歌一抬眼就見韓宜年迎了上來,他遠遠招手,掩不住對容歌的憂心。

引起容歌注意的卻是他身邊那個人,雖說換了張臉,一點都不起眼,可容歌還是從他的身形認了出來。

「公公稍等,我說兩句話。」容歌對宮裡來的內監微頷首。

內監態度很好,來之前容禎應該吩咐過,笑了笑說:「李小姐隨意。」

容歌兩步下階朝韓宜年過去,目光始終定在他身側的那人身上。

「伽藍,你沒事吧?」韓宜年看起來生意很不錯,頭束玉簪,身上的料子在陽光底下隱隱生輝,他想也不想就一把攬過容歌,蹙眉道:「你怎麼跑西郊獵場去了?危不危險啊你,還不如在玄貞觀待著呢,阿舟跟我說你在觀中一切安好,我好不容易放心了兩天。」

容歌幽幽的移開目光,挑眉道:「你怎麼知道我去了獵場?你還知道什麼?」

聖上遇刺,淵王重傷之事都是封口的,朝臣們自然不敢亂傳,就算有人私下裡談論,也不該是韓宜年知道的。

韓宜年微凜,伽藍看他的眼神怎麼那麼壓抑,他連忙道:「我聽人說的。」

容歌:「誰說的,宿青喬?」

跟在韓宜年旁邊大氣不敢出的宿青喬聞言聳聳肩,往日的嬉皮笑臉不在,恭敬道:「我沒說。」

「不是青喬,他怎麼會知道。」韓宜年伸手想拉容歌,被容歌輕飄飄躲開,他道:「我在陵王府中聽到的,不過你放心,我誰都沒說,聖上遇刺啊……這種事我不要命了到處亂說,就是擔心你,這才來找你。」

「大殿下?」容歌吸氣,「你怎麼會去大殿下府上。」

韓宜年一樂,攤手道:「做生意啊,陵王殿下要給王妃做衣裳,我便送料子去了。」

容歌別了韓宜年一眼,沒再多問,她沒空關注韓宜年生意的事了。

韓宜年也沒敢說他是頂著江馳禹的名頭做生意的,見容歌無事,便放心了不少。

「宿青喬,你跟我來。」容歌冷冷看了宿青喬一眼,往邊上走去。

宿青喬不敢作死,小步跟上,湊上前異常的乖巧,小聲:「殿下吩咐。」

「閉嘴!」容歌凝聲,「西郊獵場的刺客,是誰?」

「啊?」

宿青喬驟然愣住,等反應過來當即驚出一身冷汗,差點口齒不清,道:「殿下不會懷疑……我們吧?」

容歌冷笑,「不是嗎?」

「怎麼可能!」宿青喬驚呼一聲,忙捂住嘴,額角已然出了冷汗,他壓低聲說:「我向殿下保證,不知道啊,我和程叔一直在京,那夜同殿下會、會面之後就回來了,從沒離開過。」

斜眼審視了宿青喬片刻,容歌幽聲說:「滾吧。」

她轉身向宮裡的馬車走去,內監躬身,「李小姐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