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覺得江馳禹簡直是異想天開,他府中最重視的就是語堂先生,就是舍了誰也不會舍了他。

江馳禹瞭然,臉色微重,道:「語堂先生?」

容靖沒了同江馳禹兜轉的心思,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再說,江馳禹懶散的吩咐了句:「送客。」

容靖恨不得立馬插上翅膀飛出去。

等他走了,澤也才若有所思的說:「王爺此舉會不會太冒險了,若是三殿下府內真有心懷叵測的人,我們豈不是會打草驚蛇。」

「顧不了那麼多了。」江馳禹沉眸,「每次到了關鍵時候都會有人斬斷本王的線索,從崔燈到河州黑市,本王的耐心一再消減,這次一定要掰回一城。」

「要怎麼做?」澤也想了想道:「屬下讓人盯緊三王府。」

「嗯,晝夜不停的盯著。」

江馳禹並非莽撞之人,可他近來愈發不安,跟著容歌的人來到了汴京,就躲在他們身後。

要快!

澤也調了一隊暗衛,悄無聲息的布控在了三王府周圍。

容靖是被江馳禹派人送回去的,找不到人的隨從火急火燎的從宮門口趕回來,一看到安然無恙的容靖,如蒙大赦的跪下,「殿下啊,都怪我們眼瞎,怎麼就讓你被淵王的人擄了去呢?奴才們罪該萬死。」

「再有下次,本王挖了你們眼睛!」容靖略顯狼狽,撩袍下來,抬步就進去了。

江馳禹「請」他到王府喝茶,這事關乎自己剛犯下的錯,容靖再蠢也不想傻兮兮的去容禎跟前告狀,說江馳禹揪著他不放,再讓容禎劈頭蓋臉的教訓一頓。

「小人,別以為傍上了父皇,本王就得處處忍讓你!」容靖氣不打一出來,對跟上來的隨從冷眼相待,咬牙切齒道:「等本王風光了,第一個發配你!」

他悶著頭往前院走,沒注意到幾位僕從正垂首慢跟著府中的先生往出走,那先生黑髮半白,尤其是兩鬢,點綴的幾縷黑梳在白上面,整整齊齊,一根不留。

他走起路來端著右臂,闊首抬胸,被皺紋包裹的眉眼之間藏著鬱意,身後的僕從兩列跟著,謹慎伺候。

容靖罵罵咧咧的踢了一腳院中的石子,如何詆譭江馳禹都不夠出氣,直到耳邊傳來重咳,他才恍地瞥過眼。

先生正在兩步之外靜靜看著他,端著的右手握拳緩緩從嘴角移到背胸前,拱手行禮道:「殿下回來了。」

「語堂先生。」容靖眼睛一亮,戾氣驟消,看了一眼蔡語堂,「先生要出府?」

「見個友人。」蔡語堂行至容靖跟前,嘴角有意的帶了點笑,他給人深不可測的老狐狸之感,真正的笑裡藏刀,道:「誰又給殿下氣受了?殿下又要發配誰?」

容靖正要找蔡語堂給他做主,聞言便道:「還能是誰,先生明知故問,除了江馳禹誰還敢給本王氣受?」

以為容靖又不知死活的去招惹江馳禹了,蔡語堂輕不可察的提了下眉眼,抬手屏退僕從,說:「殿下去淵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