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回答:「嗯,他跟本王討要,本王情急之下,便說不會讓出語堂先生的,他知道先生在本王府上效力。」

蔡語堂呼吸微窒,臉色有些難堪,心下罵容靖蠢貨,說:「我會小心的,殿下不用擔心,知遇之恩,怎能不報呢,跟著殿下才是我的出路。」

容靖滿意的咧嘴一笑,他面部柔和下來的時候,更像儷嬪了,總給人一種幻覺,三殿下應當是個柔和聽話的人。

「先生的侄兒呢?」容靖又問了句,「讓他來陪本王下棋。」

「殿下說喬兒?」蔡語堂笑說:「今個怕是不成了,喬兒先出府了,替我去招待舊友。」

容靖來了興趣,料想語堂先生的舊友多半也是才高八斗的謀士,便道:「什麼友人,不如本王做東,先生都請到府中來,可好?」

蔡語堂拒絕,「雲遊四海的朋友,不受拘束,見我一面就要離京了,多謝殿下好心。」

容靖對蔡語堂有說不清的尊敬,便不為難。

蔡語堂拂袖出了府,三王府門口的小廝向他行禮,他目光不倚,徑直上了已經備好的馬車。

馬車緩緩離開王府,向西城門的方向去,他剛走不久,江馳禹派來監視三王府的暗衛就跟上了,馬車行了小半個時辰,未時左右停在了一處客棧門口。

蔡語堂讓僕從在客棧外等著,往街上掃了兩眼,提步進了客棧。

客棧二樓的房間裡,宿青喬正坐在床頭翹著二郎腿嗑瓜子,瓜子皮隨口吐了一地,嘴皮都磨紅了。

「你別磕了行不行?」懷松背靠在窗邊,說:「一地的瓜子皮,我還怎麼走?」

宿青喬挑眉,含糊道:「怎麼不能走了?瓜子皮還能戳穿你腳後跟不成?」

「煩死了你。」懷松揉搓著眉心,對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的程建弼道:「程叔,你管管他。」

程建弼心緒不佳,說:「管不住。」

「嘿,程叔。」宿青喬扔了瓜子,賤兮兮的坐過去說:「程叔想什麼呢?接下來什麼計劃你先跟我說說唄。」

他可是差點就被蘇敞之給弄走了,苦苦哀求才留下來,眼下蘇敞之稱自己有事,一夜之間就沒了人影,他沒了壓迫瞬間又自在了起來。

程建弼推開他獻殷勤的手,一股熟瓜子味,憂慮道:「等你蔡叔來。」

「蔡叔也這麼跟我說,你也是。」宿青喬哼道:「真沒勁。」

懷松笑笑,他聽到門外的動靜,沒一會敲門聲響起,他說:「蔡叔來了。」

懷松將門開啟,迎蔡語堂進來,說:「蔡叔。」

「你倆走的倒是挺快。」蔡語堂嘴上說著話,卻沒正眼瞧懷松,直直朝四方桌腿前的程建弼看過去,蒼聲:「建弼,總算見到你了。」

這會子功夫,程建弼早已起身,他上前擁住蔡語堂,差點垂泣,「語堂,可還好?」

兩個上了年紀的半老頭子抱在一起,久久不願鬆開,自從程建弼離開汴京,蔡語堂深潛三王府,他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t.

蔡語堂先鬆開程建弼,仔細的看著眼前人,低說:「你老了。」

「你也差不多。」在程建弼心裡,那個談笑風生的語堂先生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如今再見,原來他們所有人都已物是人非,感慨道:「我們都老了,這個年紀,該是孫兒環膝,含飴弄孫的。」

嘆了口氣,蔡語堂潤了眼,「大仇未報,哪敢顧家,孑然一身,才生死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