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鶯說完,容歌愣了愣。

與其說是時言變了,不如說是江馳禹硬生生打亂了原本的一盤好棋子。

容歌換上自己的衣裳,仔細疊好從淵王府穿回來的錦綢,似不經意的說:“時言和江馳禹不一樣。”

竹鶯道:“哪兒不一樣?”

“時言一心想為我留退路,他總是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難免會被外界的聲音影響,可江馳禹不同……”容歌頓了頓,抬眼道:“江馳禹卻像無所畏懼,他不讓李伽藍退,一人就在前面擋住了所有的攻擊。”

竹鶯震驚,這是對江馳禹多高的評價,她呆呆的看著容歌,容歌一眼就知道竹鶯想問什麼。

拉著竹鶯坐下,容歌徐徐道:“我現在有兩件事要說,第一,我懷疑江馳禹當時來公主殿並非是要害我,而是想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救我,可他失敗了。”

“怎麼可能!”竹鶯捂住嘴,皺眉道:“我們同淵王府素無來往。”

“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想起江馳禹的特殊“癖好”,容歌不由得沉了沉色,說:“江馳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盯上我的?若是公主殿有他的眼線,多年來時言不可能沒有發現,當時我是公主,江馳禹還未承爵,我與他最多在宮宴相見,那都得避著禮數,他不敢對我不尊,可今日一瞧……”

何止是不尊,說江馳禹下流都不為過。

對於江馳禹早就傾心還是公主的自己一事,容歌單是想起就臉燒,便省去了那些驚世駭俗的情節。

竹鶯緊握雙拳,道:“不管怎樣,是淵王下令屠了公主殿,奴婢永遠不會原諒他。”

“我會查清楚的,公主殿眾人的命不能白丟,我一直都記得。”容歌握上竹鶯的手,眼神堅定道:“快了,我覺得真相離開越來越近了。”

竹鶯攢著眉尖,“第二件事呢?”

“我在王府見到舅舅了。”容歌微微笑道:“舅舅顯然對江馳禹早有防備,不會任由江馳禹設陷而坐以待斃的。”

竹鶯喜道:“是將軍?”

“嗯。”容歌點頭,“舅舅為救宿青喬而來,我先前便懷疑宿青喬的接近另有目的,如今看來,他確實隱藏頗深。”

還有最後一件事,容歌在等韓舟來,她現在唯一能想到並打算求以幫助的人,就是韓舟。

——

有人往懵懂的容歌手中強塞了一跟看不見的線,由她牽動著攪動了汴京的風雲。

江馳禹猜的不錯,宿青喬並未打算離開汴京,他也不能離開汴京。

蘇敞之在城外的無盡黑夜中棄了馬車,次日清晨便帶著宿青喬從北城門入了暫時棲身的閣樓。

蘇敞之已經讓宿青喬領了一輪罰,這會鵪鶉似的立在一旁,低頭垂聽蘇敞之和程建弼談話。

蘇敞之面色冷清,對連夜冒著風雪入京的程建弼也不曾消融半分,沉道:“若不是我正好在京,青喬這次如何逃的出淵王府,任你們誰去都會折了一二,一旦有人被捕,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