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王殿下的尊駕是最後從時府門口離開的,連著新娘子一起擄上了車。

王府的近衛大眼瞪小眼片刻,走之前還不忘把興師動眾抬來的「十里紅妝」再捎上。

既然是來賀喜的,時府的喜事黃了,王府自然也不用破費了,不費一金一銀就拿下王妃,實在是高。

容歌被江馳禹強硬的帶上了馬車,悶悶的坐在一旁,臉色難看到極點,偏偏有個沒心沒肺的人在一旁笑意晏晏。

「帶我去哪?」容歌抬起頭來,眼眶還紅著一圈,她暗暗握拳直視著江馳禹,咬緊齒縫說:「王爺可威風夠了。」

容歌可不認為自己算安然無恙的從茂國公的詆譭下脫身,她為了回京,在河州苦等數月,幾經輾轉才同時言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今日一鬧,她損失慘重,什麼都沒了。

可硬要說怪誰,她誰也不怪,包括江馳禹,這個在她心裡狠狠佔據一席之地的仇人,就直勾勾的坐在她面前,她卻恨不起來了。

要怪只能怪自己準備的不夠周全,讓茂國公鑽了空子,一子踏錯,滿盤皆輸。

容歌頭疼的厲害,江馳禹的眸光比在時府大院時還要熾熱,他好像在身上揣了一個火爐,每逢靠近容歌便熱起來。

「本王送你回去。」江馳禹溫溫笑著,帶著哄人的腔調說:「不生氣了,時夫人有什麼好的,做不成就不做了。」

容歌從時府出來,滿心的疲憊就開始下墜,這會連瞪江馳禹一眼的力氣都懶得提,失落道:「是做不成時夫人了。」

江馳禹遞了旁帕子過去,微側著身子看她,笑說:「那本王可不可以請二小姐試試,做做江夫人?」

「……」容歌奪過帕子用力擲向江馳禹,「你做夢。」

江馳禹捏著帕子笑起來,深潭似的眼神漸漸變得澄澈,笑的眼角都眯在一起,鋒朗的輪廓隨著笑意展開,他在容歌面前卸下所防備。

容歌看著看著也跟著笑出了聲,笑出了淚。

江馳禹捏著帕子輕輕替她揩掉,他的溫柔不是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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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容歌被沉重的髮飾扯的頭皮陣陣發疼,她拆下珠冠,深吸一口氣才問:「你笑什麼?」

江馳禹止住笑,反問:「二小姐笑什麼?」

「笑我這糟糕透了的一年,笑真假參半的這二十年。」容歌忍者酸,頓了會又抬起眼笑著說:「二十年的光景,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一步,世事無常,我用短短半生經歷了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曾走完的所有……」

大周最尊貴的公主,什麼都得到過,什麼也都失去過,這就是容歌坎坷卻又令無數人豔羨的半生。

也才不過二十年而已。

江馳禹眼前的「李伽藍」一寸寸的同容歌重合,他一字一句的說:「本王笑這看似糟糕透了的一年,卻將最大的幸運都留給了我;笑本王所有失去的,還都來得及挽留;笑這短短二十年,得上天垂憐,所有的美好光景我還都記得。」

容歌紅著眼眶,說:「那王爺比我幸運啊。」

「是啊。」江馳禹放在膝頭的手慢慢捂上胸口,心疼道:「本王足夠幸運,如果可以,我在想承受苦痛的那個人是我的話,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