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的青磚路被掃的乾乾淨淨,不沾落葉,臺階上盆裡新栽的花突然謝了,卷葉抱在一起,格外的悽悽,紫芸蹲在一旁心疼的癟嘴。

容歌今日沒有梳妝,她好像是刻意拖著,後半夜就醒了,閉上眼意識都是清醒的。

「小姐,今日還出去嗎?」竹鶯小心的伺候著,將出門的衣物備好,頓了片刻又提醒道:「淵王已經出城了,劉盧山回來說,暫居的府院緊閉,已經挪空了。」

「知道了」,容歌在窗下坐著,心不在焉的把玩著宿青喬送來的九連環,指尖彈的叮鈴響,她怎麼都靜不下來。

竹鶯又道:「老太爺喊小姐過去用午飯,小姐推了兩次,三爺說你再不去,老太爺就生氣了。」

「收拾收拾,去韓府吧」,容歌隨手丟下九連環,摔的猛了,響動連院裡皺小臉的紫芸都聽到了,倏地伸長了耳朵聽,容歌挽著發,對愣在原地的竹鶯道:「傻看著我做什麼?臉上有花嗎?」

竹鶯欲言又止,轉身熨衣裳去了。

容歌透過光影交錯的窗看向一夜之間淒涼下來的庭院,侵擾她一整夜的煩悶突然就沉寂下去了,她問自己,在期盼什麼?

江馳禹走了,她應該開心才對,澤也嘴上說江馳禹事務繁忙,實在抽不出身了,若是二小姐有空,就來送送。

為什麼要她去送,她空落落的想,她要是不去,江馳禹會來嗎?

他會站在庭院裡,親口跟她告別。

……沒有。

「挺好的」,容歌按著桌沿,扣上面的木屑,低喃道:「終於走了,走的乾乾淨淨,帶走在這裡相遇的一切,來日再見……」

換個身份,換個立場,重新開始吧。

出門時看到枯了的木槿,容歌讓紫芸搬出去換盆盛開的,紫芸含糊的點頭:「昨天還好好的,今早突然就謝了。」

竹鶯在旁邊搭腔,「昨夜那風你沒聽見啊,呼呼的刮,屋頂都快掀飛了。」

紫芸懊悔道:「我以為放在廊下不要緊的,誰知道還是吹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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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看看什麼時辰了」,容歌說:「別讓老太爺等急了,別讓韓家人覺得我面子大,蹬鼻子上臉了。」

竹鶯笑出了聲:「小姐你還別說,韓傢俬下已經再說了,說表小姐威風,不將人放在眼裡。」

容歌「唔」了聲,笑道:「誰說的,讓他來我跟前說。」

「那他們不敢呢」,竹鶯替容歌整理衣領,催著出了街。

她們到韓府的時候才知道韓景盛出獄了,昨夜從鎮安縣趕到曲陽縣,連自己的宅都沒回去,第一件事就是來他老子跟前訴苦,鬧得韓府一夜沒人安穩。

容歌仔細想了想,韓景盛告狀的物件應該是韓宜年,跟她關係不大,今個午飯她能安靜的吃。

康秋柔拉著韓景盛好一頓哭,顫聲:「老爺,這一切都是韓宜年和李伽藍那個小賤人搞得鬼,他們還準備把韓宛樂接回來……同我們爭。」

韓景盛原本悲傷的不能自已,聽到這個「爭」字,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