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拜託紫芸往韓府跑了一趟,同阿順說了一聲,等他到廳上的時候,容歌已經懶洋洋的吃早飯了。

她在家中素淨很多,渾身上下僅一支精巧的玉簪輕挽著發,柔紗般的衣裙纖毫不染,正小口嘬著湯勺。

晨曦籠下來,韓宜年禁不住的想,傳言李伽藍不知禮義廉恥,可在河州這麼久,他竟從未發現眼前人在日常禮數上有何欠缺。

恰恰相反,若是仔細注意些,就會發現容歌行為舉止是比尋常閨秀大膽爽朗了些,可越是精處,她越是周到,從未真正的逾矩過。

她會不會不是李伽藍?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就被韓宜年一棒槌打回肚子裡,人都是會變的,經歷了汴京的事,李伽藍性情大變,懂得了明暗事理也是情有可原。

他在門口杵了半天,想了云云種種,容歌緩緩放下湯勺,頭也未抬道:“三爺被封在廳堂門口了,還是我家的結界擋著你老人家了。”

“……”默默翻了個白眼,韓宜年抬步進去,到容歌對面坐了,粗略的掃了一眼桌面的菜食,牙酸道:“一個人吃的完嗎?”

眼前大大小小十碟菜,容歌動口的卻不多,以往紫芸可不會捨得如此浪費,韓宜年不提,容歌倒是習慣性的忽略了。

應該是竹鶯私下叮囑紫芸的,怕她受了委屈,儘量按著以前的規格來。

她在公主殿時,這些菜品實在算不得什麼。

指尖僵了僵,容歌抬眼,隨口道:“這不為了招待你嘛。”

韓宜年將信將疑,他眼底青沉,掛著兩個黑眼圈,索然無味的吃了兩口,忽道:“你……對汴京瞭解嗎?”

容歌挑眉:“你說哪方面?”

若是吃喝玩樂,插科打諢她還是瞭解的,汴京的每個巷子她都去過。

韓宜年想了想,沉道:“皇親國戚。”

容歌垂著頭,不動聲色的壓了壓漸深的瞳,皇親國戚,怎會不瞭解。

頓了會,她淡聲:“你問這個做什麼?”

韓宜年自然不敢說實話,於是道:“有點生意,得去一趟汴京,免不了同達官貴人打交道,想多瞭解一些。”

時言之前說過,他在京臣的宴會上聽過韓宜年的名號,容歌隨耳聽了,也沒多想,韓宜年的生意終於做到了汴京去,她一點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