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你有三寸不爛之舌,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說成黑的,如果被說之人不願意聽,充耳不聞,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白費唇舌,是對牛彈琴。

所以,說人的第一步,是雙方拉近感情,讓對方暢開心扉,虛心接受你所說的一切。

舉一個最形象的例子,有一個水壺,雖然是空的,假如你不能將壺口開啟,仍然是一滴水也倒不進去。

人心也如這壺,心上也有一個蓋子,這個蓋子,他只願讓相信的人開啟。

如果在當事人不情願的情況下,有人強行將這個蓋子開啟,雙方就會面臨著衝突。

辱罵、斥責、警告等,便是強行開啟這個蓋子的方式,是將自己的想法強行灌輸到對方的心裡。

用這種強制的方法開啟別人的心扉,即使是當時沒有產生突發性的不良後果,其貽患卻是無窮。

善說者,都是先進行感情溝通,讓對方自願敞開心扉,自願讓你將他心上的這個蓋子掀開。

觀音婢熟習《鬼谷子》,深諳說人之道,她先和風細雨撤去楊婧、陰月娥的心防,再攀親戚拉近彼此的關係,最後以姊妹相稱,姊妹之間自然是聲息相通。

假如兩個女孩子成為閨蜜,最私密的話也可以說。

假如兩個女孩子相互之間不願成為閨蜜,就會適當把握相互之間的心理距離。

相比於楊婧、陰月娥,觀音婢與襄陽公主的關係則要親近的多,說話就相當隨便,即使是說出難聽話,也不會產生誤解。

觀音婢聽襄陽公主說,她也讓楊婧、陰月娥喊她阿姊,就故意不願道,「我們姊妹三個攀親戚,二姊來湊什麼熱鬧?」

「再過幾日你就要出嫁,出嫁之後就成了外人,當著外人喊你這個公主為阿姊,有些太不莊重。」

然後,觀音婢笑著對楊婧和陰月娥道,「你們一定要喊二姊襄陽公主,不然讓外人聽到,會說你們不懂禮節。」

襄陽公主則顯出對觀音婢不滿的樣子,語氣中帶著調笑,質問觀音婢,「哎呀,我說王妃娘娘,你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同樣是阿姊,你為何非讓她們喊我襄陽公主?」

楊婧和陰月娥看著觀音婢和襄陽公主鬥嘴,臉上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觀音婢也不理會襄陽公主的質問,搶著對楊婧和陰月娥道,「你們兩個不要聽二姊的,趕快上來喊她襄陽公主。」

觀音婢和襄陽公主的一番調笑,頓時讓整個殿裡洋溢著融融暖意,這暖意也驅散了楊婧和陰月娥心中的陰鬱。

楊婧和陰月娥二人倒是聽觀音婢的話,兩人雙雙站起,走到襄陽公主跟前,叉手屈膝向襄陽公主施禮,口中親切地喊道「襄陽公主好」。

襄陽公主無奈,只得和氣地衝楊婧和陰月娥點頭微笑。

喊過襄陽公主,觀音婢又對楊婧和陰月娥道,「婧妹、月娥妹妹,過來喊我阿姊。」

兩個孤獨無依的十四五歲少女,見觀音婢如此招呼她們,如同絕境中遇到親人,怎會不喜出望外?翩翩然走到觀音婢面前,叉手屈膝施禮,同時喊了聲「阿姊」。

柔弱少女淪落到此等境地,命運操控在別人手裡,如一隻任人揉捏的麵糰,可長可短,可扁可圓,已沒有任性傲嬌可言,更不要說去奢談什麼貞操和名節?

唐朝詩人杜牧,曾有詩寫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感嘆賣唱的南陳遺民女子,不知道亡國之恨。

可是杜牧可曾想過,南陳未曾滅亡時,又曾給予過賣唱女子什麼好處?南陳是否滅亡,與賣唱女子又有何干?

如今楊婧和陰月娥的處境,與南陳賣唱女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