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說有求於看武士彠和劉世龍。

劉世龍向李世民拱手道,「二郎說話不必如此客氣,如有用著世龍之處,世龍願供二郎驅使。」

武士彠也道,「二郎有話請講。」

李世民逐一看了看武士彠、劉世龍,以及帳篷內諸人,說道,

「在座諸位與劉縣令皆是好友,如今他還被關在太原郡獄中。家父即使有心將其從獄中放出,但因當時是由高君雅將其下獄,如由家父親自提出將其釋放,怕引起王威猜疑。」

「世民認為,由郡中官員或是由王威提出會更好一些。不知武將軍和劉鄉長願不願意勸說王威,由他提出釋放劉縣令。」

武士彠、劉世龍二人,聽說讓他們去勸說王威,兩人都覺得這是一個向李世民展示誠意的機會,便欣然同意。

這次到玉泉山狩獵,李世民本來打算試探一下武士彠和劉世龍能不能收歸己用,沒想到他二人早就有投靠李淵之意,只是李淵對他們還不太放心,沒有將之視作心腹。

今日武士彠和劉世龍當眾說出忤逆之言,等於自陷謀反之罪,斷了自己的退路,今後只有跟著李淵、李世民一直走下去。

武士彠得罪楊素回鄉之後,先是結識王威,後又結識李淵,心中早有所圖。

在答應李世民勸說王威釋放劉文靜之後,為了進一步取信李世民,武士彠又毫不避諱直接說出心中所想,

「二郎心中不必再對士彠有所猜疑,我今日只所以急於向你表露心跡,也是時勢所迫。」

「如今天下大亂,大隋已無力迴天,我與劉兄和唐家兄弟在太原皆是有產業之人。」

「大隋將亡,王威難以指望,我等出於私心,務必要設法保住自家產業,四顧山西五郡之中,只有唐國公是最可依賴之人。」

唐儉也爽聲說道,「武兄所言實是發自本心,我等非比升斗小民,兵荒馬亂之時他們可遠避它鄉,而我等家宅田產卻無法搬走,只能投靠明主以求自保。」

李世民聽他二人所言皆是至理至性,希望避災免禍實是人之常情。

武士彠接著道,「如今河北、山東、河南已亂,山西由國公鎮守還算安定,只怕天下群雄勢力壯大以後,山西五郡再也難保安寧,還望二郎勸說國公早作打算。」

如今的李世民和武士彠一樣焦急,想勸說李淵考慮舉兵起事,可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李淵對起兵之事卻隻字不提。

自從雀鼠谷剿匪歸來以後,李淵就隱入別院之中,對李世民避而不見,李世民也不知李淵心中是如何作想。

下一步該如何打算,李世民不敢妄作決斷,想見到李淵詳作商議後再做決定。

李世民安撫武士彠和唐儉,「諸位不必焦慮,下步如何去做,家父心中自有定見,他會竭盡所能確保山西五郡平安。」

「不管如何,家父都不會拋下諸位不管。待過了正旦,世民會給諸位一個準確的訊息。」

眾人聽李世民這樣說,就暫且將舉兵之事放在一邊,開始放開喝酒吃肉,下午接著狩獵,將至天黑方回到晉陽城中。

觀音婢見李世民回來,便急著問他試探武士彠和劉世龍的情況。

李世民坐到炕上,一臉的不高興,對觀音婢道,「我們昨日夜裡商量的想法根本沒有派上用場,你我算是白費了一番心機。」

觀音婢失望地問,「是否武士彠和劉世龍仍是看上去對阿爺親近,實際上卻誓死追隨王威?」

李世民沉著臉感嘆,「武士彠和劉世龍這兩人實在可惡,他們竟不按阿婢設計的路子去走,他們這樣做,阿婢妹妹的顏面何在?」

觀音婢聽李世民說話的語氣怪怪的,好像是在調侃自己,她斜眼楞了一下李世民,不滿道,「你是否在耍弄我?」

李世民憋不住笑了起來,他笑咪咪地看著觀音婢,說話也換成了高興的語氣,「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好,好得讓人出乎意料。」

觀音婢這才知道李世民在逗她,裝作生氣地樣子,抓起炕頭的撣子高高舉起,作勢要打李世民。

李世民理直氣壯地埋怨觀音婢,「阿婢妹妹真是不通情理,我挖空心思想逗你一樂,你卻要打你家郎君,此情此景確實令我傷心。」

觀音婢瞪著李世民,仍是一臉的嚴肅,說道,「你給我好好說話,將事情的經過仔細說給我聽。」

李世民將事情的整個經過,原原本本地向觀音婢敘述了一遍。

觀音婢仔細聽完,臉上也露出欣慰的微笑。

她和李世民分析,「武士彠和劉世龍這麼做,也在情理之中,像他們這樣的聰明人應該能看清形勢,知道何者有利,何者有害,逐利之人自然會向利而行。」

「我看他們的言行,也不是裝出來的,我們可以相信他二人之言,但要交待他二人,不要讓王威起了疑心,這樣將來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李世民點頭,「王威越是相信他二人,對我們越有利,近日我見到他們就和他們說不要露出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