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兒意識到姐妹圈架構悄然改變的同時,同福茶樓的孫三娘和宋引章,無論是手上,還是心裡,無疑都是沉甸甸的。

“引章姑娘,這裡是賬房單獨給你列出的分紅賬目,總計五百八十七貫,你再清點一下吧。”

幫孫三娘和宋引章把最後一隻木箱搬上馬車,周寂從袖中取出一本賬簿遞了過去。

宋引章看到賬簿就有些頭大,擺了擺手,做出一副‘沒有必要’的無謂表情,轉身看向塞滿車廂的錢箱,單純道:“不用了吧~反正只要數目對上,不就得了。”

“你這個傻姑娘......”周寂搖了搖頭,還是將賬本塞進她的手中,“這般單純的把財產全部交給旁人保管,還不定期清點資產...就不怕旁人瞞著你,私下挪用嗎?”

“公子又怎麼會是旁人呢?”

宋引章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說完發覺不妥,連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之前在錢塘的時候,我獲得的賞賜和餉銀都是交給盼兒姐保管的,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我相信你們不會騙我的.....”

孫三娘臉色頓時有些不太自然。

她和趙盼兒相識已久,之前想不通趙盼兒在教坊和錢塘的酒樓做了幾年的賬房,如何攢下那麼多錢,自己盤店開茶鋪。

如今想來,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什麼,引章,周公子既然把賬簿給你你就收著吧,畢竟是你自己的錢,明細一些總比稀裡糊塗要強。”孫三娘在旁幫襯了幾句,宋引章這才不情不願的收下賬簿。

“對了,沈如琢的事情既然了結,以後每次分紅入賬你都要過來清點核對,別想逃走哦~”周寂突然想起一事,提醒道。

宋引章苦著臉看向周寂,周寂忍著笑意,故意板著臉看向她,全然無視她可憐巴巴的幽怨眼神。

天色不早,周寂將兩人送上馬車,折身返回茶樓,正巧看到池衙內和趙衙內兩人朝這邊走來。

池衙內已然換了身乾淨衣服,眉宇間的陰鬱疲倦還未褪去,似乎是被趙衙內強行從碼頭拉了過來,強打精神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聽聞開封府的任提點剛剛當眾折辱池衙內,不僅拔刀威脅他跪下,還要他舔鞋面的淤泥,不由勃然大怒,朝隨行的扈從使了個眼色,扈從低頭領命,故意放緩腳步,悄然消失在佇列間。

周寂目睹眼前這一幕,並未勸阻。

適才如果沒有宋引章出面解圍,拿自身‘風骨’之名威懾住任提點,怕是池衙內真就尊嚴踐踏,顏面盡失。

“師父。”“師父。”

兩人來到店前,看見周寂在街邊等他們,連忙加快腳步,上前拱手一禮。

“師父~!我看街上好多店面都因昨晚風雨受損,擔心師父的茶樓是否無恙,所以就拉著池衙內一起來探望探望。”

“你們怎麼都一個毛病,見面就喊師父?我可不記得有收你們為徒。”周寂無奈扶額,將兩人引入茶樓,注意到池衙內視線在往河對岸的望月樓瞟了一下,笑道:“看我是其次,主要是去看盼兒姑娘吧?”

池衙內點了點頭,大方承認道:“我還欠趙娘子一隻青樓軟舞,不讓她還錢她還不願意,趙兄提醒我,可以把三百貫當做投資入股。

正好京城的酒行規定女子不得從事掌櫃經營,我尋思可以李代桃僵,以入股方式幫她們繞開規定,所以就過來找她了。”

“是呀~我們尋思茶樓和望月樓相隔不遠,來都來了,肯定是要向師父打聲招呼的。”趙衙內示意左右,兩個扈從提著準備好的禮物整齊擺放桌面。

趙衙內一口一個師父,周寂瞧得出,他這般殷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學了點外功身法仍不知足,還想學點別的武功。

謝過趙衙內好意,周寂與兩人客套了幾句,便端起茶盞送客,趙衙內也不氣餒,和池衙內一起離開茶樓,繞過河道從遠處的橫橋去往瞭望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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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池衙內來意之後,趙盼兒眉頭微皺,眼神明滅不定,似乎在心底盤算些什麼。

盤下望月樓的總金一千兩百貫,除了顧千帆的兩百貫,抵押茶坊的一百貫,還有茶坊盈利的兩百貫,其餘七百貫幾乎都是借來的。

倘若答應池衙內以債務轉化投資,便可隱形提高她的話語權,重新穩固姐妹圈的中心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