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微微頷首,走到跟前朝孫三娘後背輕拍一掌,真氣沿脊背灌入體內,幫助心臟復甦。

孫三娘張口嗆出一灘汙水,劇烈咳嗽幾聲,逐漸的有了呼吸。

“活了!嘿~活了!”

“真是神仙啊!”

剛安生沒多久的船工們再次喧譁起來。

周寂揉了揉眉心,心想在古代有個超然的身份不算壞事,於是也就沒有否認,故作高冷的將眾人打發,告訴他們不許向外透露他的身份。

好不容易將死結弄開的顧千帆丟掉手裡的麻繩,躲在暗處,一臉凝重的看向周寂。

之前他在船艙找麻繩,準備跳江救下孫三娘,也算還了趙盼兒的一個人情,所以沒能看到周寂飛來飛去的救人經過,但在繫上死劫想辦法弄開的時候,卻看到周寂‘救活’孫三孃的全過程。

船工整日漂泊江河之間,遇到溺水之人,也只知控出積水,然後聽天由命...

像是這種假死復甦的手段只有他皇城司才有記載。

周寂可以糊弄這些普通船工,糊弄不了他皇城司指揮使。

看到周寂自稱‘神仙’下凡遊歷,顧千帆瞬間想起近幾年出現在官家左右的神霄道士林靈素。

自古妖道禍亂朝綱之事屢見不鮮,尤其官家因為林靈素的原因,越發崇通道家,甚至還動了‘改佛為道’的荒謬想法。

如今又冒出一個準備進京‘周寂’,顧千帆越發堅定今早下船,趕回京城向司公彙報此事的念頭。

船艙當中。

趙盼兒把孫三娘扶到客艙,一直守在床榻上等她醒來。

周寂那邊,打發走一眾船工,和司藤紅葵一同來到客艙看望兩人。

“周公子...”

趙盼兒見到周寂過來,連忙起身相迎,想讓他看看三孃的情況。

周寂低頭看向嘴唇乾裂,面色灰敗的孫三娘,假裝從袖裡取出一枚藥瓶,藉助趙盼兒給她服藥的間隙,揮出一縷法力,為孫三娘安神靜氣,喚醒意識。

“盼...兒...這裡是哪兒?”孫三娘幽幽醒來,眼神雖然黯淡,臉上的氣色卻是好了許多。

“嚇死我了~三娘,你可算醒了,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在江上?”看到孫三娘醒來,趙盼兒輕撫胸口,關切道。

孫三娘想起白天發生之事,眼淚再也繃不住了,“盼兒,傅新貴把我休了,兒子也不要我了。”

孫三娘越說越委屈,“傅新貴和陶氏偷情半年多還不承認,族長收了陶氏好處也偏向他們,傅新貴還要把子方過繼給陶氏,我打死也不同意...傅新貴就說把我休了,我不同意,他們強行架著我按了休書。”

“休不休也就無所謂了,關鍵我想拉著子方離開,可是子方說陶氏對他好,他說他不要我了!!他不認我這個娘了!!”

哀大莫過於心死,孫三娘抹了把眼淚,輕聲道,“我傷心欲絕,想回孃家,發現孃家房屋塌了,人也沒了....我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我就跳了河。”

周寂聽完孫三娘所說,不由趕到一陣慶幸。

水路本就比陸路快很多。

還好商船剛出發沒多久,恰巧碰到漂至江面的孫三娘。

要是商船走了一兩天,怕是已經駛過一百多里,那時給孫三娘湊一對兒槳,也不可能逆流而上,劃出幾百裡,追上商船.....

除非她.....湊夠一個二十四人的龍舟,自己一邊擂鼓一邊嘿咻嘿咻的喊著口號,連追幾百裡,再帶著一截枯木,等追到商船再跳河投江....

想象著孫三娘扎個白色頭巾,手裡拿著棒槌一邊擂鼓一邊追船的情景,雖然不怎麼厚道,但周寂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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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兒,你說我家沒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兒子也不要我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孫三娘雙目無神,心如死灰。

“噗~”

一聲偷笑瞬間打破客艙沉悶壓抑的氛圍,司藤正要說些什麼,被周寂的笑聲打斷,清冷的眼眸寫滿威脅的瞪了他一眼,開口道:“孫三娘...你叫孫三娘,不叫傅新貴妻子,不叫傅子方他娘;傅新貴喜新厭舊,傅子方年少無知,你不該因為他們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