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端著花盆迎風而立, 遠遠望向樓船,再看向自己坐著的這艘。

北椋雖然能打,但也僅限於陸地,靖安王養水師盤踞春神湖就是為借天險拒北椋。

這就導致北椋遲遲無法組建水師,船隻行駛亦受限制,即便是徐鳳年,也只能找來一艘普通商船,而非大型樓船。

周寂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笑道:“好氣派的大船,擱這個時代算是豪華遊輪了吧?要不和他們商量一下,把樓船換給我們?”

兩條藤蔓左右互搭,彷彿一個抱臂而立的高傲女子, 嫩芽上揚,甩給周寂一個白眼。

身後傳來急促腳步,徐鳳年從船艙趕來,沉聲道:“那是青州水師的黃龍樓船, 看來來者不善啊。”

“那不正好?”周寂笑道:“小船終究不如大船視野開闊,剛好可以找他們調換一下。”

說話間,又有一艘樓船從側後方駛來,迅速靠近他們旁邊。

徐鳳年眉頭微皺,遠處樓船上的趙楷同樣皺起了眉頭。

“那裡怎麼還有一艘?”

靖安王世子也不知道那艘樓船從哪冒出來的,但靖安王府未出聲,誰敢來接徐鳳年?於是不以為意擺了擺手,笑道,“沒關係,那也是青州水師。”

聽完解釋,趙楷皺起的眉頭並未舒展,遙望兩船臨近,卻沒有動手跡象,遲疑道:“他們好像真是去接徐鳳年的。”

靖安王世子放下手臂,認出了樓船上站著的熟悉身影,正是靖安王府的幕僚王林泉。

“奇了怪了,難不成是父王的意思?”

茫茫湖上,逃無可逃。

眼看徐鳳年就要死在青州水師之下,卻被疑似靖安王的人接走,趙楷有些不甘道:“那今日?”

“今日不能動手,免得壞了父王謀劃。”靖安王世子搖了搖頭,面沉如水,吩咐手下道,“掉頭回營。”

趙楷回望徐鳳年一眼,搖了搖頭,嘆息著朝靖安王世子跟去。

“想殺個小舅子這麼就這麼難?”

............................................

“嘖~跑這麼快,不過這艘也還湊合。”

周寂視線從消失在迷霧裡的黃龍樓船裡挪回,上下打量停在旁邊的另一艘樓船上。

只見一個身著青灰袍衫,神色激動的老人趴在圍欄上望向甲板上的周寂和徐鳳年,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徐鳳年,似乎在和記憶裡的某個人做對比,帶著不安與激動的語氣確認道:“敢問閣下就是北椋世子徐鳳年?”

周寂並未在對方身上感覺到任何敵意,不禁疑惑道:“又是你爹給你安排的老頭兒?”

徐鳳年自己還是一頭霧水,聽見周寂的吐槽,差點噴出老血。

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又無言以對,只得將信將疑的上前一步,大方承認自己身份,想看看對方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然而,當他說出自己就是徐鳳年之後,對方激動的喚稱“世子”,後退一步,噗通~一聲跪在甲板上,眼含熱淚,哽咽道:“老奴...王林泉,見過世子。”

徐鳳年腦海裡回想對方的那句‘老奴’,晃了下神才注意到了此人名字,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懷疑道:“王林泉,你是靖安王麾下的那個財神爺?”

“投靠靖安王不過是奉命行事,老奴實為北椋舊部。”王林泉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語氣堅定道。

舒羞從船艙出來,朝徐鳳年解釋道:“王林泉投靠青州本就是王爺安排,這些年就是我暗中聯絡,與王林泉聯絡。”

果然又是徐驍安排。

噗~

周寂忍不住笑出聲來,徐鳳年沒好氣的瞪了周寂一眼,掃了眼旁邊的舒羞,還有沉默寡言的青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