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換了身夜行衣,黑布遮面,一前一後繞過側門,從後山菜園潛入,穿過廚房來到青陽派內院。

徐鳳年跟在周寂身後,看他輕車熟路的躲開巡夜弟子,宛如回到自家一般,不由好奇道:“你以前來過這兒?”

“沒啊。”周寂神識掃過四周,帶徐鳳年走進另一邊的院裡,恰巧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道姑行色匆匆的從觀主吳靈素的房間走出,服飾形制與巡夜弟子有所差異,溫婉賢淑的氣質也有些與眾不同。

周寂微微頷首,此人身份特殊,說不定能查到些什麼。

正待他想要叫徐鳳年跟上的時候,卻見徐鳳年呆呆愣在原地,雙目直直的盯著那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光。

“姑姑...”

趙玉臺實力雖不入一品,但也非庸碌之輩,察覺到有人窺視猛然回頭看向了牆邊,“什麼人!”

竹影隨風搖曳,牆腳空無一人。

周寂提著徐鳳年的衣領把他拎到廚房,好奇道:“你認識那人?”

“我娘來自劍冢吳家,是上一代的劍冠,吳家每一代劍冠都有一個專屬劍侍,與劍冠相伴長大,姑姑雖是我孃的專屬劍侍,但兩人親如姐妹,所以我從小就喚她姑姑,她也一直很疼我。”

徐鳳年向周寂解釋一番趙玉臺的身份,心裡更加疑惑了,“那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還從吳靈素的房間出來?”

“猜想無用,找她一問便知。”周寂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徐鳳年的衣領,卻見他訕訕的退後兩步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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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趙玉臺將手裡的密信纏至信鴿腿上,把它放回鴿籠,轉身返回房間時,突然看到拱門後方走來一個身著夜行衣,沒有遮面的年輕人。

趙玉臺心裡一驚,下意識的想要拔劍,卻聽一聲似曾相識的‘姑姑’從對方口中道出,趙玉臺趁著月光看清對方容貌,劍身砰然落地,眼眶頓時有些溼潤。

“鳳年...是你嗎?鳳年.....”趙玉臺腳步輕緩,隨後越走越快,徐鳳年再次聽到姑姑的聲音,鼻子莫名酸楚,迎上前去,伸手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帶著幾分哽咽道,“姑姑不哭~”

“不是哭,是高興。”趙玉臺目不轉睛的看著徐鳳年,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

徐鳳年安慰了一會兒趙玉臺,詢問道:“當年我娘死後,姑姑就沒了蹤跡,莫非是被這裡的吳靈素囚禁於此?”

趙玉臺擦了擦眼淚,搖頭道:“並非如此,他是你姑父。”

“姑父...”徐鳳年瞪大眼睛,感覺一頭霧水。

“一時半會兒不好解釋,對了,你是怎麼來這兒的呀?還穿了身這樣的裝束?”趙玉臺詢問起徐鳳年上山的原因。

徐鳳年就把自己聽說小雀兒被吳靈素抓來山上,老孟頭一夥人上山要人被害的經過告訴給了趙玉臺。

趙玉臺這才恍然,笑道:“事情並非如此,今天有些晚了,小雀兒應該已經睡下了,我這就叫人給你騰出一間廂房,你先在這兒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我再叫她來見你。”

徐鳳年對於趙玉臺自然有著百分百的信任,但對於素未謀面的吳靈素,猶有幾分懷疑的態度。

瞧出徐鳳年的遲疑,趙玉臺哭笑不得,便拉著他回到院裡,叫醒吳靈素,讓他親自向徐鳳年解釋。

沒想到青陽派竟是徐驍安排在離陽朝的暗子,徐鳳年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眼下小雀兒拜入趙玉臺門下,老孟頭那一夥兒也被暗中送回北椋,安家置業,有了自己的田地,徐鳳年懸起的心放下了大半。

眼看天色將亮,為避免被人懷疑北椋與青陽派的關係,吳靈素和徐鳳年約好天亮以後以硬闖山門的方式打鬧一場,給離陽皇室演一齣戲,於是便將他送到了後山菜園,看著徐鳳年消失在夜幕深處的身影,吳靈素輕聲長嘆,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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