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並不認識什麼杜思聰,李淳罡卻是露出不屑表情,倚坐在車廂上,搭著腿道,“杜思聰是想拋開劍招技巧,專求劍道劍意,可惜終究水準不足,反而有失偏頗。當初他在寫書的時候我就訓斥過他,可惜他還是走錯了路。”

徐鳳年不可置通道:“寫千劍草綱的杜思聰被您訓斥過?”

“他來求教於我,在雪地裡站了三天三夜,我才勉為其難的點撥了他三句。”李淳罡翹起二郎腿,彷彿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一不小心又被他裝到了。

周寂留意到李淳罡朝自己瞥來的視線,輕咳一聲,伸手探入袖中裝作掏什麼東西一樣,徐鳳年和姜泥瞧見他的舉動,頓時眼睛都亮了,滿懷期待的盯著周寂袖口,彷彿等他什麼時候能從裡面掏出個活人出來。

當然,活人是掏不出來的,不僅掏不出活人,周寂還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收集功法秘籍的習慣。

腦海裡雖然還記得將夜夢裡舊書樓的典籍,但並未付諸筆墨,想要教給徐鳳年只能言傳身教,或是謄撰抄寫。

手掌拿出袖口,周寂抓起一把瓜子看向愣住了的兩人,恍然道:“喏~就剩這麼點了,見者有份。”

徐鳳年和姜泥收回視線,兩人對視一眼,姜泥試探道:“還讀嗎?”

“讀...”徐鳳年指了指另一本書道,“老周和前輩都這麼說了,那就換這本殺鯨劍訣。”

姜泥拿起書本還沒讀兩句,就被李淳罡指出還不及剛剛那本,於是徐鳳年又叫她換了一本,最後帶出來的書毫無疑問,皆被李淳罡全盤否定。

眼看休息的時間過去,車隊就要重新出發,期待了這麼多天的姜泥根本沒來及讀幾個字,就見徐鳳年擺手道:“算了,這些就不用再念了。”

“我才念幾個字呀?”姜泥一聽急了,她可還指望著讀書發大財,將來能給自己定製一具沉香楠木的棺槨呢,暴富的美夢就這麼破碎了?

“不行,我得算一下~”

姜泥連忙扒看剛剛讀過的這些書,想數清楚究竟讀了幾個字。

“不用數了,一共一百九十五個字,”徐鳳年啞然失笑,掏出兩串小錢,從中摘回五枚,丟在了書頁上。

姜泥一臉懊惱的坐在座上,猛然轉頭瞪向馬車上的李淳罡,把這個曾經赫赫有名的劍神嚇得一個激靈。

“我洗腳啦!!”

姜泥財路被斷,小脾氣頓時爆發道:“就你話多!本來我能讀好幾本呢!你算算你到底欠我多少錢了?”

“老夫可沒錢啊~”李淳罡訕訕的撇頭看向別處,撐起二郎腿抖動,掩飾內心的慌亂。

周寂眼中精光閃過,微笑道:“你待會兒幫我取些筆墨紙硯,我來給你寫一本七八貫的劍經怎麼樣?”

姜泥眼裡頓時綻放出小財迷的亮光,欣喜的點了點頭,連聲感謝。

徐鳳年欲言又止,突然注意到周寂看向自己的目光,頓時明白過來,轉眸朝姜泥使了個眼色。

姜泥這會兒重新燃起賺錢的希望,李淳罡把剛剛那麼多書都貶低的一文不值,可他自己卻在周公子身上吃過好幾次虧,等公子把書寫出來,看他還怎麼挑刺。

欣喜之餘,姜泥放下週寂眼神透著古怪,沿著他的視線看向徐鳳年,放下徐鳳年正朝自己擠眉弄眼,好像在示意著什麼。

姜泥不明就裡,只能隨著徐鳳年的眼神示意轉身看向李淳罡。

李淳罡這會兒正朝這邊偷瞄,目光恰巧與姜泥對視,頓時有些尷尬的扭動肩膀後背,換了個方向撇頭道:“老夫雖然沒錢,不過也可以寫點東西給你......”

說到最後,猶有幾分不服輸道:“那小子的劍經七八貫,老夫給你寫一個十貫的如何?”

周寂撇了撇嘴,端著花盆道:“我給你寫兩本。”

“老夫寫三本!”

李淳罡的脾氣頓時上來了,儼然一副要和周寂內捲到底的拼命氣勢。

周寂欲言又止,面露不甘的拂袖而去。

李淳罡神色更加得意,搖晃著二郎腿,哼起不知名的小調。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