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逼近喉結,徐鳳年知道對方既然專程來武當找他,肯定不敢在這裡殺他,但這種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無助仍是讓他一退再退,想要避開刀鋒。

就在退到姜泥身前,再退就要把姜泥暴露在刀鋒之下的時候,徐鳳年腳步猛然一頓,想要將姜泥推開。

悄然間,毫無徵兆,就連封鎖徐鳳年氣機的張牘也未能提前察覺,一個頗為面熟的年輕人端著花盆出現在徐鳳年和姜泥之間,明明剛剛還是空無一人,可又像是一直都在一般。

周寂伸出兩指夾住繡冬刀脊,逼近徐鳳年咽喉的刀鋒猛然停滯,一道淡藍色的電弧似乎從周寂指尖閃爍,徐鳳年喉結一麻,連忙退避兩步。

只見電弧沿刀刃瞬間傳遞到握刀的張牘身上,伴隨噼裡啪啦的雜亂聲響,一縷焦黑惡臭的煙霧升起,張牘花白的頭髮全部豎起,張口吐出一隻菸圈,像是打擺子一樣在原地抖個不停,想要運轉真氣抵抗這種邪門功法,卻發現真氣紊亂潰散,根本無法排程。

明明鬆開握刀的手就能掙脫,卻又因肌肉痙攣反而越握越緊,只能滿臉驚恐的看向周寂,直到溫熱的溼意從下面湧出,才被周寂抽走繡冬,以刀柄撞飛數步,跌坐在地上時不時抽搐一下。

其餘一眾侍從看到張牘這幅悽慘模樣無不驚懼萬分,

趙風雅看到地上突然溼了一片,眉頭微皺,露出嫌棄之色,伸手掩鼻往旁邊走開幾步,看向施展邪門功法一招就將張貂寺擊敗的那人,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你!”趙風雅看到周寂手裡的花盆,盤動的核桃頓時停了下來,冷聲道,“我的夜明珠呢!”

“盤核桃不是挺好的嗎?怎麼老想著那兩顆珠子?”周寂笑道,“我都告訴你了,夜明珠其實是一種放射性的物質,帶在身邊沒什麼好處的。”

“老周,你們認識?”徐鳳年接過周寂遞來的繡冬,將它重新歸鞘,看向趙風雅和周寂皺眉道。

“上次去太安城的時候見過一面,看她手裡盤玩的珠子不錯,所以就借來玩了幾天。”周寂笑了笑,補充道,“不熟。”

“幾天?明明已經幾個月!”趙風雅看到周寂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氣得牙癢癢,平日裡的涵養和皇室公主的驕傲在面對實力的差距時,實在難以維繫。

“這不重要~”周寂擺了擺手,一句話惹得趙風雅暴跳如雷。

徐鳳年想到周寂這些天經常盤玩的石珠,再看到趙風雅手裡握著的核桃,終於明白過來。

果然還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周寂看似性情隨和卻又一點虧都不吃,隋珠公主向來任性跋扈,撞到他的手裡也算是倒黴了。

只是姜泥......

徐鳳年看向身旁的姜泥,剛剛被扇的巴掌印還未徹底消減,隱隱能看出幾道纖細的指痕。

不管周寂和趙風雅究竟是不是熟識,他還是想幫姜泥出口惡氣。

留意到徐鳳年的視線,周寂幽幽一嘆,伸手從袖中掏出兩枚黯淡無光的石珠,看向趙風雅道,“我幫你消除了珠子裡的輻射性物質,本打算再見時還你,但我現在改主意了,你剛打了姜泥,這兩枚珠子就算是送給她的賠罪,你可願意?”

我的夜明珠不會發光了?

趙風雅看著周寂手上的石珠,又心疼又氣惱。

“不願意!”趙風雅撇過頭,賭氣道。

視線掃向剛從地上爬起,狼狽不堪的張牘,再看向身後的一眾普通侍衛,只恨自己沒有多帶些高手過來。

同樣都是貂寺,這個張貂寺終究不如那個姓韓的。

“那就道歉。”周寂攤開手掌,將兩枚石珠遞給趙風雅道,“你向姜泥道歉,珠子還你。”

“你知道我是誰嗎!”趙風雅一甩衣袖,不可置信的看向周寂,“你讓本公主給一個丫鬟低頭認錯?憑什麼!”

徐鳳年見到周寂肯為姜泥出頭,心裡為之一暖,走上前來恢復了平日裡輕佻紈絝的模樣,狐假虎威,趾高氣昂道:“憑我們老周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