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藏在面具下面的掌教大神官眼神淡漠的掃了眼這團鮮紅如火的身影,轉目落在羅克敵的身上。

羅克敵微微頷首趁機發難,與一同返回的神官一起將隆慶被廢和沒能帶回明字卷天書的責任追究到了葉紅魚身上。

葉紅魚眉頭微皺,性格高傲的自是不認。

“為了流落在外的明字卷天書,我們西陵費盡了多少心力,掌教與我如此信任你,委你重任,你卻空手而歸,你不覺得該承擔這個責任嗎?”天諭神官走上跟前,在葉紅魚身前踱步,訓斥道,“隆慶皇子在荒原被廢,他是掌教的徒弟!裁決司的司座,你竟不為他報仇,還放走了書院十三先生,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葉紅魚沉聲道,“第一,我入魔宗山門並未找到明字卷天書,是大神官訊息有誤,第二,隆慶被廢是他違背賭約在先,落此下場,也是應當。”

羅克敵在旁冷笑道,“你的意思是這些都不關你事,還是說,你仗著自己兄長和觀主的寵愛,把掌教與天諭神官視為等閒?”

葉紅魚轉頭看向羅克敵,冰冷的目光看得他心裡發毛,不禁躲開視線,摸著鼻子左顧右盼。

掌教大神官沉吟片刻,開口道,“葉紅魚辦事不力,恐難勝任裁決司司座一職,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此事做成,便算將功補過。”

若不成...

羅克敵偷偷瞄了葉紅魚一眼,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笑容。

掌教大神官沉聲道,“前任光明大神官衛光明逃出幽閣去往唐國,死前將黃金羅盤傳給光明之女,你此行就是護送光明之女返回西陵。”

聽到可以前往唐國,葉紅魚神色如常,領命告退。

失去了鮮活的紅色,空曠的大殿再次陷入壓抑沉悶的陰暗。

葉紅魚走後,羅克敵神色一正,朝掌教大神官俯身一禮,稟告了土城傳來的訊息。

天諭神官眉頭一皺,沉聲道,“這麼說,伏鳴失敗了。”

羅克敵心裡一緊,連忙俯身行禮,解釋道,“掌教大神官,伏鳴雖然失敗了,但我們已經佈下整個棋局,這次一定可以扳倒寧缺。”

“隆慶乃是掌教的親傳弟子,居然敗給了一個最差的徒弟,還被廢了氣海雪山,真是無用!”天諭神官不滿道,“這些羞辱都來自夫子,來自唐國,本座不管寧缺是不是冥王之子,我們都要把這些罪名給他做實,讓天下人皆知夫子帶了個怎樣的學生,讓昊天所有的信徒都來對付這個沒有信仰的國度!”

“屬下明白。”羅克敵露出陰狠笑容,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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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隨著永夜的臨近,昊天世界的冬天也變得格外漫長,往常應該草長鶯飛的四月,如今春寒料峭,猶若寒冬。

李慢慢不知從何處尋來一輛馬車,眾人從土城繼續南下,輾轉半個多月終於回到了還在飄雪的長安。

眼下已近五月,冰雪仍不見消停,細碎的雪花夾雜著冰粒拍打在窗簾上噼啪作響,看著遠處巍峨高聳的灰色城牆寧缺心裡倍感激動。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桑桑了,而此時的桑桑卻只能蜷縮在一間牢房的角落,看著從狹小視窗不斷刮入的風雪,不知在想什麼。

自從她師父和寧缺師父在城外對決,然後雙雙坐化,便有人不斷找她想要從她手裡得到衛光明和顏瑟留下的東西,由於衛光明是西陵逃犯,收留逃犯的她自然也被關進了牢房,寧缺一進城就迫不及待的想回臨四十七巷,周寂瞧見他不斷掀起車簾往外張望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調笑。

寧缺放下車簾掃了眼坐在周寂身邊的莫山山,挑眉道,“別狗咬呂洞賓啊,我急著走其實是在幫你呀,對不對,大師兄?”

李慢慢瞧見他擠眉弄眼的模樣,露出溫和的笑容,“莫山主好不容易來趟長安,周先生這幾天就帶莫山主和她的姐妹們一起來都城走走吧。”

莫山山忍住竊喜,嘴角還是下意思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寧缺向三人告別,翻身從馬車鑽出,頂著飄落的雪花朝遠處的臨四十七巷跑去。

李慢慢要將馬車帶去給夫子,所以周寂也在朱雀大街的路口將莫山山扶下了馬車,他們兩人可沒有寧缺那隻誇張至極的大黑傘,也沒有李慢慢那樣可以坐在馬車遮擋風雪,周寂揮手一招,一道淡藍色的透明光幕浮現在兩人上方,莫山山早就習慣了周寂這樣‘揮霍’法力的行為,倒也不甚在意,而周寂卻在釋放出靈識的同時察覺到了遠處傳來的熟悉波動。

“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