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捏住拜帖一角,另一角不輕不重一下下磕打在憑欄上,向桉漫不經心道:“敢問賞荷宴上是否有邀請右侍郎夏令光之女夏若芷?”

“……有。公主不喜她?”

向桉避而不答:“你與她不和,為何要邀她?”

任雪清一愣,沒料到向桉竟會知曉這個,少頃,她道:“臣女雖前不久與她結了點怨,但不至於便不邀請了。大家同為女子,同在京城,邀了旁人卻獨獨不邀她,豈不是有排擠她之嫌?臣女不敢自負於自己是個寬容大度之人,卻未想過不與她往來。”

“若她想陷害你呢?”

“她去的是臣女家,在自己家她能如何陷害到臣女?”

“陷害還分地方?”

“多謝公主警醒,臣女會多加小心。但依舊會邀她,女子本就不易,不能為了還不曾發生的事相互為難。”

草裡不知名蟲子叫聲陡然一停,深藏已久的青蛙,咕咕聲此起彼伏而來。

“明日下午任姑娘可來公主府。”向桉收下了拜帖,“期待任姑娘的到來。”

“公主別急。”任雪清走上小橋,與向桉站在一起,“有件事臣女好奇已久,不知公主可否給臣女一個答案。”

向桉:“你說。”

任雪清眼睛緩緩一眨,微微低下頭:“公主與齊家兩兄弟關係很好?”

向桉思考一瞬,答:“還行。”

任雪清瞬間抬頭,滿眼激動:“真的?!”

向桉木然頷首:“……嗯。”

任雪清一手握拳重重一錘另一隻掌心,“我就說!齊遠識那個傻蛋怎麼可能被公主瞧上!!”

向桉:“…………”

原來是吃醋了。

向桉:“本宮與齊遠識不熟,與齊遠深還行。”

“公主別看齊遠深光風霽月,對誰都好,他其實早就定下婚約了,是兵部左侍郎之女張夢淑。”任雪清拉住向桉的手,“她性子極好,臣女與她很熟,等賞荷宴時臣女牽線讓你們認識認識。”

“……好。”

事了,任雪清由著宮女帶自己回位置,那邊王夫人早已伸著腦袋張望這邊無數次。

望著任雪清的背影一步步從半明半暗光影中,走入光明,走近母親身旁。向桉適才心中強壓下的悲涼再次湧上,她也想回家了。

眼眶有酸澀感,向桉忙抬頭仰望星空,今夜漫天的星子光芒太過耀眼,刺得她流了淚。

“眼裡進蟲子了?”

冷冷地聲音打破無盡的孤獨。

向桉驀地看去,影影綽綽花草中向杺靜靜站在那兒,小路旁一盞幽暗的石燈籠半掩藏在花草掩蓋裡,若將他身上的皇子服換成大白長袍,活脫脫就是個惡鬼。

向桉不語,收回視線就要走,身後卻突地響起細碎腳步聲,並且在快速朝自己靠近,她轉身正要喝住向杺別鬧,巨大推力感遽然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