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橫跟在她後面:“你今天不對勁。”

“沒有啊。”

她背對周自橫,自顧自地在忙,突然隨口提到:“過兩天我去幫你把身份證補了吧。”

“不用補,辦假證就行了。”

但他之前還吵著要補身份證。

秦響又說:“假證沒有磁,刷不了,最好補一下,以防萬一。”

周自橫不是一個擅長隱藏情緒旳人:“不會有萬一,不用補。”

他很抗拒。

秦響關了火,轉過身去:“你是不是打了我們殯儀館的一個同事?”

周自橫眼神立馬變狠了:“他找你麻煩了?”

“你為什麼打他?”

“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為什麼說你是殺人犯?”

問不過她,周自橫招,三個問題,一個一個來:“是莪打的,他欠打,我本來就是殺人犯。”

秦響幾乎可以肯定了:“你都知道了?”

“你指哪一件?我是副人格這件事?還是你替我頂罪這件事?”

秦響有案底在殯儀館不是秘密,瞞不了很久,周自橫早晚會知道她坐過牢,也早晚會知道他的十二年牢獄全是人格沉睡時產生的臆想。

但她不希望他知道,這個世界還沒有寬容到會承認並接受一個副人格的存在,很多人想“殺”死他,把他視為病,視為瘤。

她眼睛發紅,低下頭,不想被他看見,不是為了自己服刑浪費掉的八年,是替他難過。

“都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你會哭。”周自橫用手指沾了一下她臉上的眼淚, 然後拿給她看, “看吧,你很愛哭。”

是,她很愛哭,這個世界上總要有個人願意心疼他、肯為他哭。

“秦響, 告訴我, 為什麼替我頂罪?”

*****

秦響又聽到了敲地板的聲音,等凌姨去廚房後, 她悄悄上了三樓。

她偷偷摸摸地喊“周自橫。”

一個身影倏地蹲下, 臉從凌姨送飯的那個小視窗露出來,正滿眼怒氣。

“你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

他左手還貼著膏藥。

“秦響, 我一直在等你。”

秦響看到了他的手錶、他石膏上的塗鴉, 她發現了,陳家的秘密。

她一直髮愣。

周自橫壓著聲音兇了一句:“跟你說話呢。”

秦響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她走近幾步,仔細去辨認他手上的傷:“你知道陳野渡嗎?”

周自橫反應很大:“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