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黃俊生同關監司在密謀什麼事。

陸白覺得,這事兒很可能同他們兩個的死有關。

但這“真假,喝酒,詐一詐”之類的閒言碎語,又著實分析不出什麼,倒是後面那句“多弄點銀子”和“細水長流”讓陸白模模糊糊知道點兒什麼。

八成是敲詐。

聽關監司的意思還想細水長流,多敲詐幾次。

那麼敲詐誰呢?

顯然敲詐的這個人,就是殺死他們兩個的兇手。

陸白想到這兒,忽然記起盤查小吏說的,關監司當時讓手下從梅記布莊的貨船裡取了一把鹽,難道想用這個敲詐梅記布莊的沈掌櫃?

陸白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或許是那次船上飲酒,梅記布莊的沈掌櫃不知道怎麼冒犯關監司了,讓關監司含恨在心,上岸後就讓人檢視他的船,接著就起了敲詐的心思。梅記布莊背後站著沈家,沈掌櫃見他屢次敲詐,因此大膽的起了殺心,然後把兩個人都殺了。

陸白覺得這猜測順理成章,

然而,陸白沒有證據,並不能把梅記布莊的沈掌櫃怎麼樣。

不過,既然沈掌櫃有嫌疑,陸白去會一會他還是可以的,萬一他自爆露出破綻呢。

想到此處,陸白謝過了盤查小吏。

剛轉過身,天上一個小黑點落下來,陸白手一揮,這隻狗眼看著要成為肉餅,卻腳下踩雲了一般,慢慢悠悠的落在地上。

“這狗讓你養的,一點禮數也不懂。”陸白撂下一句話走了。

“是,是。”盤查小吏忙點頭哈腰的送陸白離開。

待陸白遠走後,他低頭一看,好傢伙,這狗早失禁了,這會兒正雙腿瑟瑟發抖呢,再沒有方才的兇狠和威風。

陸白沿著秦淮河向東走了一段距離,接著拐進一條小巷。

小巷兩旁是高牆青瓦,歲月在白牆上留下了痕跡,在腳下的青石板上佈滿青苔。

陸白側過身子,把幾個嬉笑打鬧的孩子讓過去後,抬頭看見一個少女站在小樓的窗前,整理著窗邊的瓷瓶,往裡面插著花,在見到陸白經過後微微一笑。

陸白向她點下頭,出巷子後又走一段距離,終於到了梅記布莊的沈掌櫃住宅的後院。

二哈和紅太浪經過一個多月的看守和打探,早打聽清楚了,這沈掌櫃就住在梅記布莊的後面,屬於前店後宅,而且在後面還有一大門。

只是平日走的人少,所以這門都是關著的。

陸白在後門徘徊許久,又繞著後院轉一圈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後院臨河。

看得出來,這沈掌櫃一點兒也不虧待自己,這園子從秦淮河引了一條曲溝,將秦淮河水引入院中花園,繞了幾道彎後有從別處引回秦淮河。

如此一來,這座宅子雖然不在秦淮河畔,卻也有水景可看了。

陸白又端量一下水流,這曲溝又寬,水流又急,淹死個把人不成問題。

陸白觀察罷這些後,走到後院門口,啪啪啪的敲門。

等了一會兒,門內才有人招呼,“誰呀?”

陸白回道:“錦衣衛的,有事兒求見你們沈掌櫃。”

“錦衣衛!”裡面的人驚訝一聲,須臾間沒了聲音,在陸白皺眉又要敲門時,才又有一位姑娘招呼道:“來了,來了。”

招呼的人開啟門,是個穿粉紅綢衫的侍女,在她身後還站著一位綠衣婢女。

粉紅侍女看了陸白一眼,急切道:“哎喲,錦衣衛大人,沒想到你先來了,我們正要去找你呢。”

陸白疑惑,“找我作甚?”

“報官啊。”粉紅侍女的話連珠炮般從嘴裡吐出來,“我們掌櫃的昨天剛回家,就被兩個人抓走了,然後就再也沒回過家,我們以為是綁架,還在等綁匪訊息準備用銀子贖人呢,誰知道我們家掌櫃的被綁走後就音信全無了,我們一瞅不對勁兒,正要去報官。”

“什麼!”陸白驚訝,“你們掌櫃的還沒回來?”

粉紅侍女話一停,眨了眨眼看著陸白,“還沒回?什麼意思,你昨兒見到我們家掌櫃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