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水衛所的百戶把白布掀開,“這具。”

陸白低頭看了一眼,這具屍體用繩子綁縛著,身上還貼了不少符紙,饒是如此,這具水鬼還在不住的掙扎,嗓子裡發出沉沉的悶吼聲。

“這屍體估摸著死去的時間不長,也就兩個左右,成水鬼的時間也不長。”百戶在旁邊解釋。

現在之所以還掙扎,只是因為天在下雨,不用飽受烈日炙烤,化不成灰。

還有就是,“桃花觀的符紙現在越來越糊弄事了,一個這麼年輕的水鬼都控制不住。”

陸白沒理他的牢騷。

他低下頭,戴上蠶絲織就的手套翻撿這頭水鬼,水鬼本來還在掙扎,但陸白的手遞過來以後,立馬乖乖不動了,已經腐爛的半邊臉頰裡,那冒出的森白牙齒還在不斷的打顫。

百戶在旁邊看了十分佩服。

這等水鬼還只是按本性行事,壓根沒什麼指揮,而陸白就能讓這玩意兒害怕,足見境界之高。

這具水鬼的屍骨露出了許多白骨,看上面的痕跡,不是腐爛的,而是魚蟲啃噬的。

也有賴於此,陸白還能在屍體上找到一些布片,足以證明這具屍身的主人是錦衣衛。

這兩屍體主人的死因不用查,肯定淹死的,唯有淹死的人才有資格當水鬼,別的都不成。

但奇怪的是,這具屍體上沒有綁縛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個錦衣衛是毫無束縛的落水,然後淹死的。

這就奇怪了。

陸白站起身問方千戶,“現在京城的錦衣衛還沒墮落到不會水的地步吧?”

方千戶忙搖頭,“陸大人開什麼玩笑,錦衣衛再怎麼著也不可能不會水呀。”

京城畢竟在水系發達之地,這要是不會水,還當什麼錦衣衛,抓什麼妖怪和罪犯。

可以說,游泳是錦衣衛的基本功。

不止錦衣衛,南朝因為身處江南,水網發達,不會水的普通百姓都不多。

“那就怪了。”陸白蹲下身子繼續檢視,完全找不到任何束縛的痕跡,“難道喝醉酒摔河裡淹死了?”

方千戶覺得這很有可能。

陸白又讓人把旁邊屍首的白布掀開,這水鬼就不一樣了。

他身上露出的白骨同錦衣衛水鬼差不多,但在胸口上——

陸白扒開衣服,見胸口處有凹痕,不大像在水裡造成的。

他伸手摸了摸,感覺得到有胸骨斷了。

陸白站起來,讓方千戶搜尋屍身上的東西,順便把屍體身上穿的衣服扒下來,“送給關監司的夫人,讓他們核實一下身份。”

方千戶答應一聲。

他一遍忙碌,一邊說道:“大人,這真要是他們兩個人,這案子可就麻煩了。”

太撲朔迷離了。

這具屍體有傷口,另一外一句屍體死的毫無痕跡,他們要真一起的,那可就不是醉酒死這麼簡單了。

方千戶為了證明他會很好的繼承陸白鎮撫使的位子,開動腦筋道:“會不會這錦衣衛想把這人踹下水去,然後這人死抱著錦衣衛的腳一起掉到了水裡,一起淹死了。”

“天才,你剛還說錦衣衛水性不錯的。”陸白說。

“也可能這孫子水性不好呢。”方千戶振振有詞。

“行吧,你說的也有道理。”陸白說。

就在說話這當,方千戶從屍體胸口的內袋裡掏出一塊小竹牌,上面寫了一行字,因為被水泡了,現在看不大清楚了。

方千戶卻鄭重其事的把這塊竹牌放到陸白手裡,“頭兒,有線索了?”

“這什麼東西?”陸白疑惑。

“這是竹影牌。”方千戶對這玩意兒門兒清,“這是竹影堂的信物,一般而言有這東西的,不是竹影堂的人,就是同竹影堂有什麼勾當往來。”

“竹影堂?”

陸白沒聽說過這組織,難道這又是什麼隱藏的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