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不敢把怒氣發洩在陸白身上,但拿婦人出氣還是敢的。

陸白把車簾放下。

他不為所動的坐在位子上沉思。

不得不說,抓捕唐竹以後,隨之而來的壓力的確很大。

先是京城斷炭,不止茶館酒肆,就是尋常百姓和達官貴族家的炭都斷了。若不是炭商緊著子宮內,把手中的炭和零星收攏起來的炭優先供給了宮內貴人,估計陸白壓力會更大。饒是如此,上至百官,下至百姓,都對陸白頗有怨言。

陸白也是料想不到,唐竹的竹影堂不止涉足了各行各業,還幾乎壟斷了各行各業,就以炭行而言,所有往京城送炭的生意幾乎全被竹影堂壟斷了。

現在唐竹一被抓,竹影堂手上的炭商全部斷貨,不再出炭。

雖然有京城附近炭商聽到京城內炭貴,緊急燒炭送到京城謀暴利,但相對於整個京城的用炭量而言,這些零星炭是杯水車薪。

陸白現在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找到竹影堂上游的那些炭商,繞過竹影堂把炭運到京城裡來,但這談何容易,更不用說現在京城炭行還把持竹影堂的手上。

在短時間內想要繞過炭行,不是不可能,而是很難,難道需要付出的成本很大。

顧清歡早從山門回來了。

她已經在盡力操持這事兒了,但一個炭行或許可以藉助高價和商人逐利的行為,藉助於時間和金錢在短時間內解決。

那麼,更多的行業呢?

在炭行停擺後不久,豬行很快停擺,上百頭豬死在了荒野上,等錦衣衛查到時,這些豬已經發臭了。

接著是船行,酒行,現在糧食眼看著也要斷了——說起來,絹行若不是陸白手上的勢力沈家在把持,在努力的操持和週轉,估計也要斷。

這麼多行當在半個月之間全部停擺,顧清歡縱然有迴天之術也難力挽狂瀾。

說實話,若不是唐竹把他架在火上烤,陸白還真要佩服他一番呢。

昭獄很快就到了。

陸白下了馬車,直接去了昭獄。

唐竹在昭獄過的很舒適,陸白甚至沒讓人對他動刑,因為唐竹除了不交代那位鶴夫人是誰之外,把知道的全招了,包括他脅迫船伕、漁夫、苦力、商販等市井之間各種人拐賣兒童以贖回兒童的事兒。

他甚至詳細交代了共送進宮裡多少位孩子。

“這些孩子全是英雄,他們的犧牲都值得。”唐竹提起他們時一臉肅穆。

陸白進了唐竹的牢房。

唐竹在飲酒,面前還煮著魚湯,這是往外面的人送進來的。

陸白不曾阻止別人探視唐竹,對於他而言,這些探視的人何曾不是一條線索呢,或許某一天就派上了用場。

唐竹見陸白來了,放下酒杯提起酒壺,為陸白斟了一杯。

“請。”

他席地而坐,因此也請陸白席地而坐。

陸白欣然坐下,“幾百頭豬就那麼殺了丟在荒野,你可是真奢侈,我若是你,我還不如送給百姓。”

唐竹微微一笑,“只是來不及轉移而已。殺就殺了,若留下來送給百姓,轉頭就會出現在那些達官貴人的桌上,到時候陸大人的壓力會小一些不是?”

他讓陸白嘗一嘗這酒。

“剛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