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滿是腐殖質的土,灑在屍體的刀口上。

本來是用來作假的,估計這些人想不到,他們為陸白提供了一些線索。

只是陸白在安康城兩眼一抹黑,想把這些弄清楚很難。

“行了,不想這些了。”陸白站起身,把請帖遞給顧清歡,“我們去收拾一下,安康城的這位石七公子擺了酒席宴請咱們,請帖都送來了。”

顧清歡把請帖拿過來,開啟看後眉頭一挑,“你沒看著請帖?”

“沒有,怎麼了?”陸白奇怪。

顧清歡把請帖遞給陸白,“沒什麼,一個登徒子而已。”

陸白接過請帖,好傢伙,請貼上只寫了顧清歡原來的名字“顧清”,至於陸白,直接用“一行人等”代表了,上面還極盡吹捧之能事,多是對顧清歡容貌的仰慕之類的吹捧。

“我們不去了,你告訴他們,就說我身體不適。”顧清歡說。

陸白把請帖放下,“去,為什麼不去,我都已經答應他了,不去豈不是失信。”

他對於這個“一個人等”並不怎麼生氣,兩世為人,他又不是一個年輕氣盛的人,會被這麼拙劣的伎倆給激怒了,但怒不怒是一回事,報不報復是另一回事。

陸白倒要去會會這位天子驕子。

“好吧。”

顧清歡拉著陸白坐下,在梳妝檯前給陸白束髮。

既然要去,場面一定不能輸了。

她為陸白打理了一個雖然清朗卻不失瀟灑與飄逸的發冠,又挑出了一件月白衣衫,外罩一件披風,輕鬆而寫意,陸白不拘一格的氣質卻自然流露。

顧清歡則換了一身略微中性的打扮,又披了一件白色絨衣披風,正好同陸白著衣的風格相匹配,卻更為低調,從而不喧賓奪主。

他們出了錦衣衛千戶所,白千戶已經在等著了,見狀趕忙迎過來,“大人,石七公子的車子已經到了,請。”

陸白抬眼望去,見一輛華貴的車停在衛所的臺階下,上面描龍畫鳳,門簾和窗簾一片金黃,陸白眼力好,一眼看出那是用金絲織就的。更奪人眼目的是拉車的,那是一頭驢,通體雪白,蹄子都是白的,在這大雪之下,幾乎融在天地間。

白千戶趁機說道:“大人,這可是石七公子最愛的坐騎雪妖,傳言日行二百里,一天只拉一趟車,一次之後想在讓它拉人想都別想。我聽說,這雪妖都不吃草料,而是出去自己迷覓食,在早上的時候自己回到家裡,已經成精了。”

他請陸白上車,“請這車來,足見石七公子的隆重。”

陸白笑了笑,沒說話,把顧清歡扶上車以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雪妖自行啟動了,拉著車在街上慢慢地走著,所有百姓見了,無論是走路的,拉車還是趕車的,紛紛讓到道邊,送雪妖走了以後才繼續前行。

“這驢子排場還挺大,皇帝出現也不過如此了吧。”陸白放下門簾,又問道:“它不吃尋常草料,你說他吃什麼?”

不等顧清歡說,陸白就嘟囔起來,“無非是肉和草,它難道還和露水不成。”

陸白在想,要知道一頭開啟靈智的驢請客也叫隆重的話,他應該把大白猿拉過來的,整理整理它的毛,在這天地間同樣開起來很純淨。

說話間,陸白他們一路向北,到了北城牆下。

安康城的城門本來已經關閉了,見到這頭白驢,忙把門開啟,恭敬把白驢送了出去。

陸白正想看看北城外,於是又掀開簾子,然而,一串燈籠不期而然的撞入了他的眼簾,只見道兩旁每一棵樹上都掛了紅燈籠,伴著白驢到來,紅燈籠一一亮起,白驢前方的道路開天闢地一般,依次在燈的照耀下清楚的出現在面前。

“有點意思。”陸白說。

他瞥了樹後一眼,見樹後有人影晃動,披了白色的衣服,還戴了白兜帽,要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石七公子有什麼神通,讓每一盞燈陪著驢車亮起呢。

“挺費心思的。”陸白探出頭去看了看後面,燈籠似一條長龍亮在荒野上。

他縮回頭,“小姑娘們見到了,很難不被這一手迷住。”

顧清歡笑了笑,至始至終,她沒有往外看一眼。

陸白縮回頭後也沒有再看了,對於前世逛了不少燈市的人而言,這燈籠初見之下有幾分驚喜,有幾分親切,像回到了前世,但這終究是在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