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扶額,他剛才一時忘記了,這錦衣衛辦案有時候不講證據的。

“既如此,人我押回來了,你們慢慢的查,我等你們的證據。”路白說。

他抬腳跨過門檻,領人進了千戶所。

白千戶急忙跟上去。

陸白問道:“說說吧,安康城的叛逆是怎麼回事,等到了京城,皇上問起時,我好回皇上的話。”

白千戶倒也實在,“還不是土地兼併這事兒給鬧,一些刁民交不上賦稅,又不甘心失去土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反了。”

顧清歡漫不經心地說道:“百姓失去了土地,就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本,他們當然要反了,你們錦衣衛作為天子親軍,就沒有多勸勸城主為百姓想想?”

白千戶十分委屈。

他走到前面,讓手下安置陸白手下的同時,請陸白和顧清歡到會客廳落座。

他又讓人上茶,待一切安排妥當後這才陪著坐下說道:“夫人有所不知,他們失去了土地不假,但又得到了土地,雖然日子苦一些,但只要他們踏實肯幹,日子遲早會好起來的。”

顧清歡和陸白對視一眼,“怎麼說?”她問。

白千戶飲一口茶,潤了潤喉嚨說道:“城主收了土地不假,但這些土地總要有人耕種不是,百姓們還是有一口口糧在的。此外,城主號召百姓向城北,城東的山林開荒,這些開荒的土地全部屬於開荒百姓。”

最初,這開荒挺好頗有成效,現在已經長出莊稼了。

但不知怎麼的,這些開荒的百姓受了妖怪的蠱惑,同妖怪聯手造反了。

“等下!”顧清歡皺眉,“你說安康城謀逆,有妖怪的身影在裡面?”

白千戶篤定道:“何止,這些妖怪根本就是主謀,是他們為這些叛逆的百姓提供了庇護,若不然以這些普通百姓的身後,早死在山林中了。”

陸白和顧清歡不說話了。

陸白忽然發現安康城的水很深啊,一場謀逆把妖怪都牽扯進來了,不過這也解了陸白的疑惑,怪不得這安康叛逆遲遲沒有解決呢,敢情人和妖在一起了。

“行了,給我們安排一個院子,把我的人都安排下來,我們就在千戶所住下了。”陸白站起身找了個藉口拖下來,“柔釧和織染的案子你們先查著,但記住了,不要動刑。”

白千戶答應一聲,起身告辭,並向陸白拍著胸脯保證,看在鎮撫使的面子上,錦衣衛絕不動刑,而事實上,不動刑是真,看在陸白麵子上是假。

這兩個女人可是石七公子點名要的,他們錦衣衛要是讓兩個人破了一點兒皮,影響了石七公子的興致,他們可就慘了。

待白千戶離開後,陸白飲了一口酒,念力鋪開,見白千戶沒有在周圍佈下暗樁,顯然知道以陸白的境界,這些暗樁根本起不到“暗”的作用。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安康城,波雲詭譎。”顧清歡說。

陸白點下頭。

他以為他在晏城一手遮天,還同妖怪有合作已經夠複雜了,想不到這安康城直接來了個妖怪同人合作,聯手對抗官府。

“這白千戶說話有許多不實的地方,想要弄清楚,恐怕要好好地查一查。”陸白說。

顧清歡提醒他,“你想好了,這安康城眼看是個泥潭,一腳陷下去不是短時間內能脫身的。”

陸白讓顧清歡放心,他最擅長用快刀,快刀斬亂麻。

陸白原打算在入夜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往北城,沿著開荒的土地一路到山林,查清這群百姓反叛的緣由,卻不想沒有成行。

在入夜時分,白千戶興沖沖的走進來,“大人,柔釧兩女子謀逆一案已經查清楚了,柔釧的父親就在山林的叛軍中,既有城衛軍親眼所見,又有鄰居作證。另外,織染的父親更是證據確鑿——”

陸白問:“怎麼個證據確鑿?”

白千戶雙眼一眯,“他在城衛軍圍剿中山林叛軍時,死在了城衛軍的刀劍下。”

陸白臉嚴肅起來,“屍體在何處?”

“就在前面。”白千戶鎮定自若的說,“我現在帶大人去看。”

陸白讓女弟子們伺候著顧清歡,他領錦衣衛手下去了大堂,果在大堂上見到了織染父親的屍體。這具屍體沾滿土,即便在這大冬天,大雪天的寒冷天氣,依然止不住他的腐爛,冒出沖天的屍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