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皇宮,

與此同時,一夜未睡的陵慕陽也得了軍餉位置的訊息,立在上書房裡神色冷沉。

詠州剛鬧過病變,洛家一案的軍餉便傳遍了東陵的街頭小巷,連福在一旁也跟著愁眉苦臉的,覺得自洛家一案後,自家陛下著實沒過幾天舒坦日子。

他走近幾步,忐忑道:“陛下,現在東陵流言滿天飛,說當年靜安候貪墨了軍餉。您將審案權交給了張相,以張丞相的性子,必定是鐵面無私,所以才釀成大錯,如今百姓們求一個真相,天下文人也口誅筆伐,您看咱們要不要讓陵安王去跟這些大臣宣告一下,否則朝堂上便失了能制衡朝局的人,陛下,還是召陵安王入宮,讓殿下制止洛大人和太傅大人……”

陵慕陽擺手,沉默良久,冷聲吩咐:“傳朕御旨,召陵安王府蘇側妃入宮見朕。”

連福怔住,吸了吸氣,神色詫異。

“陛下?”

“此事太棘手,就算派陵慕軒和洛川去制止也沒用,他們不會答應的,百姓早會重提此事。連福,你親自去陵安王府,把蘇酥召進宮,就說朕要見她!”

陵慕陽聲音裡滿是戾氣,連福一抖,連忙領命退了出去。被逼到這個地步,就連陛下也急了。

陵慕軒也是一整晚沒睡,妥善處置好軍餉之事後才匆匆趕回大理寺,豈料剛沐浴完,大理寺侍衛便來報太傅至大理寺前求見於他。

看來訊息已經傳出去了,否則老師也不用特意跑一趟了。

陵慕軒擺手,“讓老師去書房,本王想聽聽老師的建議,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何吩咐。”

侍衛領命去請太傅,陵慕軒揉了揉額角,朝書房而去。

正午之時,皇宮出來的馬車無聲無息停在陵安王府門外。連福被香菱客氣請進王府,在院子裡瞧見躺在藤椅上舒舒服服曬太陽的蘇酥時,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去見了老祖宗。

瞧瞧,整個東陵都被攪合得人仰馬翻,就她一個人過得最舒坦。

“喲,連福公公,您今兒個怎麼來王府了?”蘇酥遠遠朝連福搖手打招呼,“來,一塊兒坐坐,今兒天道好,曬曬太陽舒服著呢。”

連福嘆了口氣,宮裡宮外都焦頭爛額了,偏生蘇酥就像沒發生過這些事一般,一張笑臉跟以前路邊的裂口果子一模一樣。

連福在宮裡呆了幾十年,也不是簡單的,他行上前,笑得十分親切,作揖道:“哎喲王妃啊,老奴哪裡有時間和您曬太陽,您快隨老奴一起入宮吧,陛下等著見您呢!”

“哦?陛下要見我?”

蘇酥懶洋洋抬了抬眼,唇一勾,“連公公,您不是在誆我吧,陛下怎麼會想見我?我每日在府裡頭窩著,想著陛下哪日是不是看不過我了!”

連福面容一怔,臉上的笑容僵下來,不可思議地望著蘇酥。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她就不怕傳到陛下耳朵裡去,蘇酥也忒大膽了些?

瞅他怔愣半晌,蘇酥突然噗嗤一聲笑起來,“公公莫怪,最近看多了戲本,喜歡說些笑話,權當給公公解悶了。”連福尷尬笑了兩聲。蘇酥從藤椅上慢騰騰爬起來,攏了攏袖口,向門口走去。

連福面色一變,急急跟上蘇酥,出了陵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