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在漠北——二人去處

“小姑娘你們就住這裡吧。”杜越把言一三人帶到了離主帳不遠的一個小帳篷裡，“現在算是戰事，大家住的都是這種帳篷，等這一戰打完了，咱們就回城內。”

杜越特意解釋了一句，他們將軍在戰時一般都是直接住在軍營裡的，所以現在也不好把小主子給單獨放到城內的別院去。

至於言一和遊道二人——大夥都盯著這兩人，準備等得到了將軍的首肯就把人拉進隊伍呢，怎麼可能會在這時候放人走了。

杜越這邊還想著，杜柙那邊就已經在和將軍“吹耳旁風”了。

“將軍，言一和遊行鹿二人，該如何安排，是留在軍中……還是？”杜柙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不過那個叫顏舒的小侍女倒是個不錯的苗子，若是加以訓練，假以時日，定能成為一柄對付蠻族的利器……”

“那就讓他們留在軍中吧。”楊宿看了眼杜柙，才開口說道，綰綰派出來的人，在他這裡還是有幾分可信任度的——楊大將軍顯然是把遊道也當作是謝府出來的人了，雖然遊道周身的氣度不像一個小廝，但楊大將軍轉念一想，沒準這人就是謝綰綰專門培養出來混淆視聽的人呢？若是這樣，那肯定是自小就有人教育著——還別說，那小子若是不說話，乍一看簡直比他兒子還像個小少爺。

這讓楊將軍有些微妙的不快，但是他從未表現出來。

“好……”杜柙得了這聲許可，連忙應道，“將軍，那小侍女是個偵察的好苗子，所以……屬下想斗膽向將軍討了這人……”

杜柙說完，就把頭低了下去，雖說言一那丫頭是個幹這行的好苗子，但畢竟不是自家軍營裡從小培養出來的，底細沒那麼清楚，也不知道將軍願不願意把她調到他這裡來。

他現在說的這話，其實都是有些逾矩了的。

但是杜柙著急啊，若是現在不提，等到那幾個淨會耍賴的兵油子來將軍這裡一說，那他能把這小姑娘撿過來的機率可就小多了——他得先發制人，杜柙心想。

“這就不必了。”果然，楊宿想了想，就否決了杜柙這個提議，“讓她……去宋開物手下吧。”

宋開物是遠頌軍裡的一個小隊長，手底下管了許多不服管教、但身手還不錯的人——這群人平日是不上戰場的，只負責在其他隊伍缺人的時候，去充個數，而平日裡，就跟著宋開物去做些木匠的活計，磨練心性。

雖然說他確定的了那個小侍女是真心對待他兒子的，但是他沒法確定這人是不是可以一直待在遠頌軍裡——尤其是待在他的近衛裡，楊大將軍閉著眼想到。

“……好。”杜柙頓了下，雖有些意外，但還是應了下來，“那另外那個小子？”

“他喜歡待著哪裡就讓他去吧，”楊宿揮了揮手，說道，他看得出來，那個書童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這軍隊裡向來都是崇尚武力的，體弱者少不了會被排擠——那小子，能安安穩穩地待在營裡，不被欺凌就不錯了。

杜柙得了命令，就出了營帳，杜凌正在外面等著他，見他出來了，連忙走過來問道：“將軍怎麼安排那兩人的？”

“唉……”，杜柙還沒說話，就先嘆了口氣，“別提了，咱們誰都沒有如願。”

“啊？”杜凌愣了愣，什麼意思，難道那小姑娘還會有其他的人來搶？難道還有人能搶得過杜柙這個將軍身邊的紅人麼？

“別提了，唉……”沒想到他們兄弟幾個在船上爭了這麼久，結果卻平白無故的便宜了老宋那個“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

而此刻，在帳內，楊宿也聽到了他幾個部下的聲音，但他卻不準備改變他這個決定。

說實在的，楊將軍不怎麼重視言一和遊道——雖然他的部下與兩人的私交看似都不錯，雖然他知道，就算把他們都放進他的近衛裡，這兩人也不可能會翻出什麼風浪——這是楊宿對自己部下的信心。

但是言一所展現出來的那份天賦，還是讓他有所忌憚，底細不明之人，無論親疏遠近，都不應該靠近軍隊的核心，楊宿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所以就算他也有幾分欣賞這個小侍女，但卻沒讓她進了杜柙手下，甚至沒讓她到任何一個“杜”字部的人手下。

……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吧。”過了幾天，杜柙又找到了言一他們。

“這是你們的牌子。”杜柙避開了小世子，專門過來就是為了給他們送這個牌子——遠頌軍裡的軍士，都會有這樣的一個牌子，用來區分各自的職務和營帳所在。

言一拿到的那個，寫的是“十六營八部，宋開物。”，而遊道拿的，寫的則是“三營二部，藺修。”

十六營的人大多都是後勤部的，而八部的人，就是被宋開物帶著的“木匠部”了。

而遊道拿的，則是屬於戰術一派的，楊宿讓遊道隨便選，但是軍隊這種地方，領頭的一打聽，知道了這人“身嬌體弱”，沒做過什麼體力活，就不願意收下他了，杜柙問了好些地方，最終還是記賬的那邊聽說了遊道念過書，認識些字，才開口要了他。

杜柙送了牌子，又給他們交代了幾句，說了些軍中應該要注意的東西，才轉身走了。

“阿姊……”，遊道看了看言一，他這幾天其實都還有些恍惚——應該說自他在船上醒來的時候，就有些恍惚了。

他沒想到自己在雲池鎮才待了不到半年，就又被迫搬家，還居然來到了軍隊裡。

遊道感覺自己就像在做夢一樣，雖說他在船上的時候，努力和一干人等打好了關係，但是這些人顯然是聽命於楊大將軍的——而他又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這個楊大將軍，讓他心生不喜。

唉……遊道想了下，雖然杜柙沒有明說，但是他已經能夠預想到自己接下來的日子絕對不算是好過了，甚至是阿姊也……

“咱們，先走一步看一步吧……”雖然遊道沒說，但言一也知道了他的意思，想也知道，那個將軍怎麼會讓他們去什麼重要的地方呢。

說不準這個八營，就是個吃閒飯的地兒——言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