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到了,青木赤一君,請進。”

黑衣侍者停步在一扇棕紅色雕花木門前,轉身伸手示意他進入。

青木赤一駐足,轉頭望向雕花木門,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在昨天凌晨被那群不知身份根底的人威脅後,他並沒選擇如他們所說的去做,去以自己的性命威脅莉香。

他很清楚莉香究竟踏上了一條怎樣的道路。

也正是因此,他當年才會在莉香導師的勸導下離開莉香的身份,為她減少負擔。

當年那個中年男人跪坐在他面前說的話,他至今猶記在耳:

——莉香是要成就英雄之名的女子,請赤一君不要成為她致命的弱點。

是啊,每一個揮刀在戰線之前的英雄,都不應該存在一戳即破的“眼”。

那些所向披靡、無往不勝的英雄們,所到之處,敵人無不聞風喪膽,他們如一座座永不被海浪衝垮的礁石,屹立在人民的最前方。

試問這樣的英雄,怎能被允許存在致命的弱點?

而自幼就失去雙親,寄宿在青木家的井上莉香,如果說還存在著什麼弱點,那也只可能是與她青梅竹馬的青木赤一。

可即便自己狠心地與莉香斬斷過往,再也不見,莉香的敵人依舊盯上了自己,試圖以他的命脅迫莉香“安分守己”。

他不能,也絕不允許自己成為莉香的致命弱點。

青木赤一手掌輕按在木門上,慢慢推開,走入了幽暗的房內。

黑衣侍者目送他消失在門後,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他曾目睹過無數意氣風發、勝券在握的男人自信跨入房內,也曾見過無數面色猶豫,忐忑不安的男人遲疑不定地站在門後,最後咬牙一發狠才走入房中。

而最後的結局,不知是佐佐木先生的惡趣味,還是某種奇怪的定理。

前後兩種人出來後的神態言行,往往都如顛倒更換了一般。

原先風度翩翩,微笑自信的男人大多失魂落魄地走出大門,扶牆踉蹌離去,而進入前猶豫不決的男人,卻往往是滿面春風地大步走出,腳步輕快而有力,再無彷徨茫然之色。

黑衣侍者低垂下眼簾,靜候在門旁。

他很好奇,也充滿了期待。

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輕男人,究竟會以怎樣的姿態從這間代表“改命”的屋內走出。

是神采飛揚的勝利者?

還是黯然退場的失敗者?

……

……

翌日清晨。

當紀長安感覺到胸前沉甸甸的,彷彿有什麼壓著自己一樣,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勉強抬起頭,他看到金色長髮散落在自己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