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凝含笑聳肩,“不知林小姐對我的回答是否滿意?”

林簫柔氣急,卻又完全不能發作,貝齒幾盡將下唇咬白。

按照規矩,理應是當她先說出詩句,許凝再作應答。一來一回,成為飛令。

許凝不但奪了她的詞,還一併將風光躲去。

“姑娘,真是……厲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話從口中脫出。

許凝垂笑,既然林簫柔有意為難她,她就不會乖乖就範。

“那姑娘既然如此厲害,那麼作詩肯定不在話下。”

林簫柔二次出題,再次為難她,“也不用多難,只需押韻即可。”

“押韻又有多難呢?”許凝冷哼,低眉片刻後,心中就有所瞭然。

她仰頭吟詩,“獨座山樓夜燭明,揮毫矮紙疾蛇行。持書紀事平鋪敘,孰是誰非待後評。”

她不僅做到押韻,還平仄有序。

聲落後,場內外一陣寂靜,眾人紛紛低頭回味著詩詞後的深意。

又是屏風後的聲響。

齊青楓按捺不住心中欣喜,拍手稱讚,“真是好詩啊!沒想到姑娘心中還藏有猛虎。”

他繞開屏步,朝著許凝身邊走去,見她的目光裡,更多出幾分驚喜。

“真的是好一句孰是誰非待後評。”前面描述都算是平淡,最後一句乃是點睛之筆。

許凝一瘦弱女子,對著身外人事卻又一番傲骨。在他看來,更像是寒風中凌然傲雪的寒梅。

這番氣勢,也是引來場內其他文人的稱讚。

“沒想到姑娘年齡不大,卻有著如此胸懷,我等真的是比拼不上。”

許凝不卑不亢,淡然微笑。

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是過多,微微一笑最為合適。她側目,瞥見身旁的近蕭柔面色青灰,眸裡恨意掀起。

她反問林蕭柔,“還不知林小姐對我這詩是否滿意呢?是否達到押韻二字?”

林簫柔更是羞憤,強忍著擠出一絲微笑。

“真是……好詩。”最後兩個字聲音減弱,更像是從牙縫中壓湊出來。

眾人都說好,她這是要公然唱反調,更是會引來指責。

見許凝被眾人簇擁,儼然已是萬人焦點。哪怕為奪頭籌,也是最為風光的那一抹。林蕭柔不服,更不悅。連著她面上遮掩的那層紗布都格外刺眼。她就要瞧瞧這人究竟是何面目,最好是個面目猙獰的醜八怪,好解她心頭大恨。

她從許凝身邊路過,假意趔趄摔倒。

“哎呀!”她驚呼,快要倒地之前,左手狠狠拉扯住在旁毫無防備的許凝,一揚手直接掀翻許凝面上的輕紗。

清風略過,單薄輕紗在空中緩緩落地。許凝揚眸,清秀面容展現於外。

相比起剛才對詩的風采,眼下眾人更是被她的美貌所震到。

“你沒事吧?”

齊青楓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攙扶她起來。

許凝晃頭,眼見著掩蓋身份失敗,也不多惱。

她站穩身姿,好輕撫幾下身上的灰塵。對著跌倒在地的林簫柔冷笑,“我沒事,還是多關心一下林姑娘吧,我看她今日是受到不少驚嚇了。”

她大方離場,外圍都是圍著她的議論,人群中自有銳眼,很快就認出許凝是城內青樓的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