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藉著與扉樂契約的牽絆,在一口古老的枯井前尋到了她。

扉樂哀慼地目光看了我一眼,說道:“在我還是隻幼狐的時候,父親晉升仙狐時遭到仙界阻攔而渡劫失敗,當場神形俱滅,而母親悲痛欲絕,墜入魔道,耗盡畢生修為也未能為父親報仇雪恨,最終含恨葬身於此,因為這裡是父親與母親初次相遇,私定終身的地方。母親離開人世時,姐姐不過是靈狐,可她知道父親和母親發生了什麼,所以這數千年她過得是精疲力竭,如屢薄冰,逼迫自己一夜長大,不斷精進自己的修為,為的就是能夠擔負起妖族存亡的重任。可她時刻囑託我要規行矩止,我本就是散漫、不受約束的性子,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我是狐狸,雖然我深知這樣忤逆她是不對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不善安慰旁人,沉思須臾說道:“你姐姐是期望你體面,又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這個紛亂複雜的世間存活,只是今日行為急了些,你莫要責怪她,畢竟你們是彼此在世間最親近最重要的人,親人哪有什麼仇恨。”

扉樂癟著嘴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曉得,可她今日打了我一巴掌,這回就得讓她來哄我,我才不會再向她示軟。”

我笑道:“真羨慕你還有一個撒嬌的姐姐。”

扉樂側目看向我,說道:“之前我使用幻術窺視到你內心恐懼的事情是一群面目模糊的人懸掛在一棵槐樹上,他們的死與你有關?”

我雲淡風輕地說出自己的身世:“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自我出生那年,村子裡怪象頻生,我阿孃在門前那棵槐樹底生下了我,結果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奪走了她的性命,之後阿爹慘死荒山,帶回來的屍首裡塞滿了蛇蛋,破殼而出數百條毒蛇,咬死了好多村民,再後來阿爺也在槐樹上自縊,村裡的人自那以後就很不待見我,視我為邪祟轉世,還給我編了幾句順口溜,什麼祝家生個鬼火娃,燒死娘來剋死爹,門前槐樹吊死爺,乾旱缺水皆因她,是不是很好笑?”

扉樂聽得是熱淚盈眶,將頭枕在我的肩膀處,說道:“沒想到你的身世竟也如此悽慘,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我釋放道:“不過好在我還有姥姥,她是我此生的羈絆,是最敬重的親人。”

扉樂坐直身子,滿懷期待地問道:“那夙沙呢?他在你心裡的位置應該不小吧?”

我腦海裡浮現出他的模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翹,說:“他,或許能我成為第二個羈絆和親人。”

扉樂話鋒一轉,忽然問道:“那我跟那隻狼誰更漂亮些?”

我被她問得是目瞪口呆,一時啞口無言。

她見我遲遲未作答,笑裡藏刀地逼問我:“這個問題很難嗎?”

就在此時,本該沉睡的越禾從我體內躥出,站在我另一側,傲睨自若地說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很顯而易見嗎?我比你漂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你何處來的自信,你有婀娜多姿的曲線嗎?”扉樂站起身來,嬌媚地撫摸自己身子向越禾比劃一番。

越禾嗤之以鼻,譏諷道:“果然騷首弄姿這等低俗的事情只有狐狸才做得出來。”

我見劍拔弩張的二人臉色愈發陰沉,立馬起身當起了和事佬:“好了,你們兩個都好看,一個千嬌百媚,一個英姿颯爽,能與你們二人締結契約是我祝千齡上世修來的福氣。你們兩個呢,日後是要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那可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要和平共處,相互幫襯。”

越禾態度堅決,不屑一顧地別過頭去:“誰要跟一隻妖狐和平共處,相互幫襯?”

扉樂不甘示弱地回擊:“我好歹是妖狐,是青丘公主,你呢?不過是比幼狼稍微強那麼一點點的母狼,有什麼資格跟我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