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笑著說道:“國事。”

“啊…美人在懷,還會想國事嗎?”陳婉娘有些呆滯的問道。

這是慣性,朱祁鈺的思緒還在無數繁瑣的國事裡,所以才沒回答陳婉孃的問話。

“好了,早些休息吧,朕有點累了。”朱祁鈺已經盥洗過了,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功夫,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陳婉娘本來打算承恩,結果陛下一閉眼,便睡了過去。

陳婉娘吐著舌頭,伸出手摸了摸朱祁鈺的臉頰,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容,她就這樣盯著官人的臉龐,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次日的清晨,陳婉娘猛地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朱祁鈺的身影。

陳婉娘面色驚變,匆匆換了衣服蓬鬆散亂的跑到了主殿。

朱祁鈺看到了陳婉娘跑來的倩影,卻被緹騎攔住。

朱祁鈺示意緹騎放行。

“陛下,昨夜是在奴家寢室,歇息的嗎?”陳婉娘驚慌失措的問道,她還以為自己撞邪了。

陛下五更天就離開了,她卻一直睡到了天亮。

朱祁鈺聞言一臉錯愕的說道:“沒有啊,朕昨日盥洗之後,就回寢宮休息了,是吧,興安。”

興安默不作聲。

陳婉娘眼睛越瞪越大,身體繃直,整個人有顫抖,內心那種恐懼瞬間從瀰漫了全身,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她猛地打了個哆嗦。

朱祁鈺一看這架勢,趕忙說道:“朕昨日是在你寢宮休息的,看把你嚇的。”

陳婉娘明白了,陛下又在逗弄她。

兩滴眼淚掛在了長長的睫毛上,晶瑩剔透,眼淚有仿若是眷戀著潔白的臉頰,始終不肯落下。

陳婉娘這一哭,把這些日子裡天差地別的彷徨、以為自己要失寵了驚慌、獨自住在偏殿裡的恐懼、見不到情郎的滿腹閨怨,都化在了眼淚之中一般,哭的極為悽婉。

朱祁鈺看著陳婉娘哭了出來,搖頭說道:“快去洗洗臉,換身衣服,朕帶回出宮,你要去嗎?”

陳婉娘用力的點了點頭,挽著衣裙跑向了掖庭,女人洗臉、換衣服是一件比較繁瑣的事兒,當然朱祁鈺在出門之前,還有累牘的考成法需要批閱。

朱祁鈺批閱了數份奏疏之後,伸了個懶腰,看著堆疊的奏疏,他這裡不足百件奏疏。

當年太祖高皇帝的案頭的奏疏,可能如同小山一般,晝夜忙碌。

為人臣子,不應該為皇帝排憂解難嗎?為什麼高皇帝還那麼的辛勞。

高皇帝在忙碌的時候,那些魑魅魍魎,是不是躲藏在陰影之中,咬牙切齒的等待著太陽落山之後,再出來群魔亂舞呢?

朱祁鈺深吸了口氣,笑著說道:“興安啊,這俗話說得好啊,惡人還是得有惡人磨,走咱們也去見識下惡人怎麼磨惡人的。”

陳婉娘帶著一個帷帽,穿著大紅色的夾襖,看到了陛下的時候,展顏一笑像是牆角的梅花,她滿是笑意的說道:“參見陛下。”

“不是剛才那個哭哭啼啼的模樣了?”朱祁鈺笑意盎然的問道。

陳婉娘撅著嘴,卻滿臉洋溢著笑容說道:“陛下淨逗弄奴家。”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不喜歡嗎?”

“喜歡。”陳婉娘稍微思忖了下,笑容愈加燦爛,雖然心驚肉跳的,但是那也比枯等陛下要強的多。

年輕的陳婉娘完全不知道,她以為這已經是極限了,卻不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罷了。

朱祁鈺來到了煙雲樓坐在了庚寅房,等待著惡人磨惡人。

徐承宗這次沒有在辛亥房裝神弄鬼,而是站在了正中央的戲臺之上,看著臺下的諸多海商近乎咆哮般的說道:“應該改悔的是你們!”

“再不改悔,不用陛下出手!魏國公府就讓你們生意做不下去!”

“斷了你們的財路,再斷了你們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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