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甭管是這物料百貨,還是這銀子、銅錢,都是內帑的!”

“這打了一仗,內帑空虛無比啊!!”

興安呆滯的說道:“不是剛起運了七百四十萬兩銀子回北衙嗎?”

朱祁鈺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金尚書不在,不趕緊賺錢,他又要跟朕分錢了!是不是這個理兒?”

興安愣愣的點頭說道:“陛下高見。”

這算是陛下的小樂趣,其實陛下真的要,國帑的錢,不也是陛下的錢嗎?

但是陛下一片公心,自然不肯挪用國帑為己用,只好親自賺錢了。

而且陛下真的是賺錢嗎?

朱祁鈺滿是笑意的說道:“朕啊,就期盼著回京的時候,金尚書那個臉色,嘿嘿,也不知道戶部的燈盞,還會不會有燈油了。”

朱祁鈺想到金濂那個性子,就是哈哈長笑。

興安了解陛下,陛下不是好銀錢,只是想看金濂繃不住的模樣罷了。

朱祁鈺樂呵呵的說道:“咱們走,回宮去,好好安排一下這群人!”

朱祁鈺帶著興安和盧忠向著樓下走去。

“幾位爺,且先慢行。”龜公攔住了朱祁鈺的腳步,興安的手摸到了腰間,那是一把腰劍,盧忠擋住了龜公上前的腳步。

煙雲樓是大買賣,往來的都是勢要豪右之家,這些主顧,都是規矩大上天的人。

龜公自然不在上前,笑呵呵的說道:“公子爺且聽我說,公子爺一身貴氣財氣,到了這煙雲樓卻未曾報過價。”

“定然是看不上這等腌臢貨,幾位爺要不要看看上等好貨?怎麼能讓公子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呢?”

朱祁鈺一愣笑著說道:“哦,還有好貨?”

龜公趕忙說道:“那是自然。”

“不瞞幾位公子爺,俺這一行,講究個察言觀色,一看您就是不差錢的豪橫主兒,咱開門做生意,自然得有點好貨撐場子。”

“幾位爺要不看看?您幾位這麼貴氣,到了煙雲樓卻一次不出手,傳出去,煙雲樓這招牌豈不是砸了?”

朱祁鈺是不是一身的貴氣財氣?

作為這天底下最強的大明的皇帝,他不貴誰貴?他不豪橫,誰豪橫呢?

“你倒是伶牙俐齒,能說會道,那就看看去。”朱祁鈺點了點頭。

朱祁鈺來到了另外一個雅間,一進門腳底下就是一軟,他低頭一看,是那波斯來的厚重地毯。

房間裡皆是硬木傢俱,朱祁鈺走了幾步,連中間的小圓桌上,也是絲綢鋪設,那桌上的茶具是景泰藍。

景泰藍又叫掐絲琺琅,乃是瓷銅結合,用紫銅製胎,再用扁細的銅絲在銅胎上粘出圖案花紋,然後用色彩不同的琺琅釉料鑲嵌填充在圖案中。

最後反覆燒結,磨光鍍金,最終而成,也喚作銅胎掐絲琺琅。

之所以叫景泰藍,是因為這東西在景泰年間工藝變得極為純熟。

朱祁鈺拿起茶杯,極為精緻。

茶葉是蒙頂甘露,已經泡好了,陣陣香氣瀰漫。

而朱祁鈺又走到了窗邊,看到了一個鏤空的鶴形香燈。

屋裡始終有一種香氣,自然是香燈焚香。

朱祁鈺坐到了凳子上,等待著好貨上門。

盧忠站在窗前,一旦事情有變,他就會發出響箭,樓下的近千散落的錦衣衛,就會一窩蜂的衝進來,讓他們見識下什麼叫做皇帝陛下最鋒利的刀!

沒過多久,一個女子,滿是笑容的走了進來,這女子不過二十三四歲,卻是滿身的風韻,她欠了欠身子,笑盈盈的說道:“見過公子爺。”

“莫非這就是煙雲樓的好貨?”朱祁鈺並未飲茶,更未吃桌上的查點,他不服用別地水食,不給興安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