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上面都是正字,而非俗字,朱祁鈺也免不了用在農莊法裡,適用推行。

學者就應該搞學問,當官了,卻是糊里糊塗。

朱祁鈺點頭繼續問道:“算學開始學了嗎?”

在吳敬的《九章演算法比類大全》之前,朱祁鈺的算學算是大明第一本數學教科書了,但九章演算法,朱見深讀起來還不能理解。

錢氏趕忙回答道:“已經在讀了,能認一百以內的數字,二十以內的加減,十以內的乘除了。”

朱祁鈺略微感慨,六歲的孩子,連乘除都開始學了,已經算是很快了。

“嗯,朕知道了,領了壓歲錢,就回吧。”朱祁鈺點頭看著朱見深,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一年見一面便是。

朱祁鈺除了銀幣的壓歲錢以外,還給了五顆飴糖,還有幾本書,還弄了幾個五六歲孩子玩的耍貨,比如木製陀螺,不過在大明叫尜尜(gá),還有騎竹馬,提傀儡,就是提線布袋偶。

這些東西都是這個年紀的孩子用的,朱見濟最近就在玩,朱祁鈺就多備了一份。

去年放了壓歲錢,但是這壓歲錢和朱見深沒關係,唯獨喜那飴糖。

“謝叔父。”朱見深看到了那些耍貨,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喜色言表。

錢氏行了一個大禮,俯首在地,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斗膽請旨入庵。”

該來的總是要來,錢氏無子,名不正言不順,在稽王府待著只會受氣,朱祁鈺倒是多少聽聞。

朱祁鈺認真的思考了許久說道:“不許,稽王世子年齡尚幼,你作為嫡母,要看護他。”

“若是你不肯,那誰來教育稽王世子?”

“濡兒的生母不淑無德,濡兒還是皇嫂來教的好。”

朱祁鈺的決定是有考量的,這朱見深的生母周氏,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原來的歷史上,周氏就攛掇著自己的太監,跑去孫太后那邊進言,廢錢皇后立她自己為皇后。

這事辦的太慢了,以至於明英宗嚥氣了,都沒辦完。

明英宗死後,錢氏作為皇后卻無子,周氏居然擅傳外廷言:獨立周貴妃為太后,不立錢氏。

後來朱見深聽聞,雖然他兩宮並尊太后,但是他只給嫡母錢氏上了徽號慈懿。

直到幾年以後,錢氏離世,朱見深才給生母上了聖慈仁壽的徽號。

錢氏走後,按制要與明英宗合葬,周氏阻攔不得,便把墓道的門給堵死了,讓痴情人,死亦不能同穴。

這還不算完,周氏把朱見深的兒子明孝宗朱祐樘,放在膝下日日教導。

朱見深在大明的歷史上,是一個很專權的皇帝,被讀書人罵的幾近亡國之君。

朱見深幹啥事?

收稅,鈔關折銀,被罵與民爭利;

重設天順元年被廢京營,被罵窮兵黷武;

成化犁庭對外地大肆攻伐,被罵人神共棄。

重振正統、景泰、天順年間,幾乎被革罷的一乾二淨的衛學儒學堂,規定二衛必須有一儒學堂,嚴格規定軍生數量,而且定期派緹騎宦官巡查,這就被罵的更狠了!

大明皇帝怎麼可以和我們這些仕林搶學生、搶話語權呢?

周氏培養的明孝宗啥模樣?

鬨堂大孝了。

朱祁鈺對周氏頗為不滿,如果稽王府沒幹出什麼謀反大事,朱祁鈺對朱見深的未來是有一定的想法的。

這要是讓周氏帶孩子,帶兩年帶出個鬨堂大孝的朱見深來,那太鬨堂大笑了。

還是錢氏帶著比較好。

錢氏面色悲苦,她在稽王府已經無力支撐,又無孩兒,本就心如死灰,她再次叩首說道:“還請陛下憐憫。”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還是搖頭說道:“不準,回吧。”

朱見深顯然意識到了什麼,庵是尼姑庵,入了庵就是斷了塵緣,他拉了下錢氏的衣服,低聲哀求般說道:“母親也要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