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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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焦急是真誠的。
「朕沒事,沒事。」朱祁鈺坐了近半個時辰,才站起來說道:「收殮吧,官葬之事,朕親自主持。」
于謙時年七十七歲薨逝於講武堂聚賢閣前,次日大明皇帝下詔,追封于謙為晉安王,以王爵禮下葬,賜諡號文正,官葬金山之陰,配享皇陵,順位第一,御製神道碑文,肖像垂功臣閣、配享太廟。
這是景泰年間,唯一入太廟配享朝臣,既是武勳,也是文臣。
朱祁鈺又遣黃衣使者出京,祭祀五嶽山川,大明晉安王薨逝。
三日停靈柩於九重堂,朱祁鈺吉時至,將自己寫好的悼文讀完,才看著棺槨大聲的說道:「送於少保!」
天語綸音,大漢將軍們齊聲大喝:「送於少保!」大明緹騎舉起手銃長銃,對天空放三槍,靈柩緩緩抬起和于謙有生死之仇的忠國公石亨,在左一抬棺。
朱祁鈺到九重堂送臣子也只能看著于謙的靈柩漸行漸遠。
少保靈柩沿路而行,百姓擠滿了兩側,哭聲震天,靈柩至德勝門,大明十八架黑龍炮開始齊鳴,響聲直衝雲霄。
冉思娘擔心皇帝的情況,四處尋找,才在日暮時分,在奉天殿上,找到了皇帝陛下。
奉天殿內並未掌燈,四處漆黑一片,唯有興安手中有一盞宮燈,也不甚明亮,興安有些憂愁,自從於少保走好,陛下一直沒怎麼說話。
冉思娘試探性的問道:「陛下…」
朱祁鈺身形晃動了下,笑著說道:「朕沒事,當初就是在這裡啊,於少保說出了那句,言南遷者斬,他也不想想,說出這句,那不就只能讓朕登基嗎?」
「要稽戾王被俘,在瓦剌軍中,根本沒法處置,讓朕登基,他就得背個廢皇帝的罪名。」
「好在,二十六年,朕到底是把他護住了,朕大慶幸,於少保善始善終,說明,朕這皇帝做的…還是不錯的。」
「陛下睿哲天成,大明有今日之景象,全仰聖主,這是於少保說的。」冉思娘這才鬆了口氣,陛下雖然語氣有些虛弱,但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那就好。」朱祁鈺聽聞也是一笑,身形再次晃動了一下。
「那就好。」朱祁鈺身形再次晃動了兩下,腳下一軟,身子向左傾斜,試著扶住硃紅色的大柱,離得稍遠,便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一陣陣急切的喊聲傳來。
朱祁鈺病了,病的並不是很重,主要是三日吃的飯少,心力交瘁,再加上倒春寒的風一吹,就染了風寒。這一病就是一月之久,四十七歲的朱祁鈺,身體已經不是春秋鼎盛,但這操閱軍馬多年,到底是底子厚,挺了過去。
太子朱見澄受命監國,襄王朱瞻墡終於不在前門大街戲樓聽曲,在朝中輔弼一月,等到皇帝病一好,又立刻跑到前門樓子寫貫口去了。
朱瞻墡也老了,走不動了,說要去西域,終究是沒去成。
太子監國一月,處置有度,即便是有不會的地方,也可以問五爺爺,還可以到講武堂後院問皇帝如何處置。「陛下,湖廣漢口傳來訊息,徐有貞摔那麼一下,終究是沒挺過去,七日前,死在了長
江大橋的工地上。」朱祁鈺回到了講武堂御書房,聽到了一個很不好的訊息。徐有貞也走了。
朱祁鈺眉頭緊蹙的說道:「朕說什麼了!這麼大歲數了,就別逞強了,他不是摔傷了嗎?讓他閒住,他跑工地上幹什麼?真的是,不聽話。就一點都不聽話。」
「這就走了?朕還說讓他回京頂替了年富做工部尚書呢。」朱祁鈺有些失意的說道,這麼些年了,當年這個鐵桿的南遷派,成了大明的江河龍王,生民無數,治水也治了二十五年,最後死在了工地之上。
「讓禮部給諡號,追封一個平波伯流爵,恩蔭他兩個兒子為不任事的散官,官葬金山陵園吧。」
「讓他離朕的帝陵遠一點。」
朱祁鈺對徐有貞的態度就是這麼擰巴,擰巴到徐有貞去世的這一天,仍然未曾釋懷。
「陛下,還有個事兒忠國公石大都督,也病了,病了快一個月了,而且…」興安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確,石亨大抵撐不住了。
石亨跟于謙置了半輩子氣,雖然官山議事臺和解了,但是石亨還是撐到了于謙先走,最後心勁兒消失了,便一病不起了。
「朕去看看。」朱祁鈺沒處理奏疏,站起來急匆匆的向著忠國公府而去。
景泰二十五年,地裂的一年,大明晉國公少保于謙、忠國公石亨、平波伯徐有貞,相繼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