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從口出,病從口入,浚國公屍骨未寒,就潑這麼噁心的髒水,還傳的哪裡都是,最後被陛下看到。

于謙什麼態度?

于謙的態度是連帶著詩社眾人及家眷,一道送爪哇,這事絕對不是一個筆正自己就幹出來的,整個詩社能過稿刊印,最後流傳甚廣,甚至流傳到了皇帝的案前,這詩社理應同罪論之。

三法司對於少保的諫言極為贊同。

朱祁鈺安插的兩個水猴子,宋傑、井敏上奏,這家詩社居然是駙馬都尉薛桓的產業,而這些事兒,居然是薛桓授意做的,目的很單純,噁心皇帝,對皇帝奪了他們五城兵馬司的權柄表達不滿。

朱祁鈺勃然大怒,立刻讓盧忠調查,次日便褫奪了薛桓的爵位,薛桓和他的詩社一眾一道,全都送爪哇去了。

太子主持官葬,忠國公、晉國公、英國公、成國公、定國公親自到國公府悼念,文武百官送行入葬,在南京的魏國公也發了悼文,而後聞訊的黔國公府亦發悼文,最後反應過來的是遠在交趾的浚國公府,陳懋子陳潤請旨入京守孝。

朱祁鈺並沒有准奏,責令陳潤仍鎮交趾,不得回京守孝,這是奪情,陳懋病逝,可是交趾不能亂,陳潤便不能回,朱祁鈺思考再三,還是令陳懋三子陳晟回京守孝。

陳懋葬禮結束之後,朱祁鈺收到了松江府奏報,舊港梅州李氏李成文抵達新港,因為冬天密州市舶司結冰,改為陸行進京面聖。

于謙贏了,李成文順利抵達,只不過吐得七葷八素,需要在松江府頤養半月,才會進京。

這一路上,李成文在廣州府電白港靠岸,因為軟腳瘟的原故,李成文身體其實並不好,這一陣吐,把李成文給折騰的夠嗆,但李成文在廣州府並未停留過久,一路北上,一直到松江府市舶司,才算是下了船。

李成文很清楚,他入京,很有可能影響到大明皇帝、朝廷對南洋僑民的態度,而這個態度決定了朝廷的政令,李成文很清楚他並不強健的體魄和肩膀上,扛著的到底是什麼。

所以,這一路李成文不敢因為自己身體不好,不敢有任何的耽擱,因為這一耽擱,耽擱不僅僅是他們李氏,還有南洋僑民。

李成文不僅自己來了,李成武的長子、次子也以慕大明風華、照顧叔父為由,隨船進入了大明。

李成文因為軟腳瘟不能生育,李成武將自己的次子過繼給了李成文,所以稱叔父。

「李成文這軟腳瘟能治得好嗎?「朱祁鈺詢問著身邊的冉思娘,夜已經深了,朱祁鈺批閱完了今日的奏疏。

冉思娘簡單的詢問了一番,搖了搖頭說道:「治不好,這病治不好的,這病不死,也是終身殘疾,他這算是好的了,這

哥哥當的,真是有情有義。」

久病床頭無孝子,李成文這個病是個磨人的病,李成武能把李成文照顧的風流個儻一表人才,著實不易。

「夫君,這兩年為何夫君就住在這講武堂後院,不回泰安宮了?」冉思娘問出了這個埋在心裡的疑惑。

朱祁鈺想了想,並沒有選擇糊弄而是實話實說道:「景泰九年秋,王直帶的那個翰林院講筵學士,和宮婢起了齷齪之後,朕,就不怎麼回去了,弄死朕才行,弄不死朕,朕就能弄死他們。」

朱祁鈺把那個和泰安宮宮婢勾勾搭搭的講筵學士,送到了奴兒干都司永寧寺修碑去了。

冉思娘打了個寒顫問道:「他們是誰?」

朱祁鈺直言不諱的說道:「不是具體某個人,而是一群竊國為私的蠹蟲,他們恨朕不讓他們竊國為私,朕是皇帝,朕的權力是無限的,可是朕是個人,他們可以想辦法除掉朕,朕只要不死,他們就不敢對泰安宮裡任何人下手。」「還敢有人對陛下下毒手?!」冉思娘驚駭無比。

朱祁鈺點頭說道:「竊國為私都敢,還有什麼不敢的。」

韃清朝修明史,向來不客觀,更不公正,但是對明代宗和明代宗的長子朱見濟的死,連韃清朝修的明史,都沒有明確說是病逝,而是單寫了一個崩字,死的不明不白。

朱祁鈺只要保住了自己的命,泰安宮就沒人敢動。

「思娘,你說清威王,是不是咱去看了,才...「朱祁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冉思娘就打斷了他的話。

冉思娘看著朱祁鈺瞪著大大的眼睛,頗為篤定的說道:「夫君怎麼能這般想?清威王本就行將就木,一身都是為了大明留下的傷,夫君去了,反而了卻了清威王的心病,走的踏實了許多。」

「真的?」朱祁鈺仍然是有些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