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照磨司和戶房的bug還在這卡著,小張屠戶得去墳頭請他爹出面證明這就是自家兒子。

「於少保怎麼看?「朱祁鈺看著日上三竿,終於停下了奔波,他坐下歇歇腳,順便讓於少保評價一下今天這趟體察民情。

「陛下,官字兩張口,這就是官吏作風。」于謙一語中的,互相推諉不想擔責任,分外的事兒那是一點點不會做,更不會拿自己的前途給百姓們解決問題。

「死板教條,官僚做派。」朱祁鈺頗為肯定的說道∶「這病能治不?」

「這病治不了。「于謙十分確信的搖頭說道。

「治不了「朱祁鈺不信邪的反問道。

「治不了。」于謙肯定的回答道「這科層制官僚還在一天,就治不了,這種作風的根兒,還是在形制上。」

「民選官也治不了?「朱祁鈺開了一個藥方。

于謙笑了笑說道:「陛下真是喜歡說笑,官選官,說好聽點,那叫代天子牧守四方,說難聽點,那就是陛下的家僕,官選官,陛下還能約束一二,這民選官,能約束的只有他們自己的良心了。」

「民選官要麼就是勢要豪右本人,要麼就是勢要豪右的伶人,這誰能管束?良心?公序良俗?」

朱祁鈺吐了口濁氣,今天這跑來跑去,跑出了一肚子的氣兒,他點頭說道∶「於少保說到了點子上。」

「嗯,盧忠,點檢緹騎,先把這朝陽縣堂給朕拆了!朕看的心煩。「

「臣遵旨。「盧忠一句廢話沒有,帶著緹騎就準備砸衙門了。

「陛下,真拆啊。「小張屠戶呆呆的看著陛下,愣愣的問道。

「拆,咱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就得做,讓咱仰著頭說話,大明天上天下,沒人有這個資格。」朱祁鈺頗為確切的說道∶「不需擔心,有人為難與你就找武清侯府,武清侯現在對你那是感恩戴德。」

「找我,就是子時找我,都給你辦。」石亨也不含糊,十分確信的說道,陛下喜歡有話直說,這話講的不意外,陛下又不糊塗,知道小張屠戶三言兩語到底解決了什麼萬古難題。

石亨會睡覺,可能不在京師,可是石亨的武清侯府在京師。

「這惡人啊,還需要惡人磨,朕沒辦法根治這種陋習,但是不代表朕就對他們沒辦法,這天底下,最大的惡人就是朕,朕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惡人。」朱祁鈺看著盧忠帶著數百緹騎覆命,站起身來,向著緹騎走去。

本來該勸仁恕的于謙,默默的跟著陛下走向了緹騎,陛下這股火兒不發出去,那心裡擰出了疙瘩,誰來解開這個疙瘩?

朱祁鈺對著緹騎說道:「今天,把這個衙門給朕砸了,朕看他不順眼!」

「砸!」

***燒朱祁鈺,這等惡人模樣,很符合亡國之君的評斷,這種官僚作風,朱祁鈺解決不了,因為根子在科層制官僚制度上。

正如他所言,惡人需要惡人磨,既然這群惡人折騰大明的百姓

們,朱祁鈺就折騰他們,他們折騰一分,朱祁鈺就折騰他們十分。

盧忠最擅長什麼?最擅長抄家。

砸縣堂,陛下說了,那肯定要砸,可是這縣堂裡的文書之類的東西,那會儲存的極為完好,不會有分毫的差錯。

于謙默默的看著這一幕,直到緹騎們大馬金刀的闖進了縣堂才低聲說道:「陛下,臣去叫順天府尹過來?」

大明的順天府尹由六部尚書輪值,而順天府丞官秩四品,才是負責府務之人,于謙叫順天府尹,其實就是要把這件事儘快解決,防止事情擴大化。

「今年好像是禮部尚書輪值,禮部尚書蕭暄在詔獄裡,來不了了。」朱祁鈺看著這縣堂在緹騎們的動作中逐漸化為了平地,就想到了當年他讓孫鏜炸稽戾王皇陵,用了近四千斤火藥。

他朱祁鈺從來都不是那個守規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