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既不往左,又不往右,停在中間不動彈,等待陛下決議,反而是活的好好的。

于謙從來都對這等陰謀詭計嗤之以鼻,不屑一顧,這種朝堂傾軋的手段,也好意思吹什麼天下第一陽謀?

陰謀就是陰謀,是術,絕非大道之行。

于謙之所以提到了金刀計,意思非常明確,歸根到底,不是文人們的計謀不行,這計謀陰險毒辣至極,但是陰謀在陛下這裡行不通。

想跟陛下掰手腕,那就得跟陛下爭大道之行。

「鄭王那裡,朕答應了皇叔,寬宥了鄭王府一家,鄭王自縊,朕打算鄭王府那邊到此為止了。」朱祁鈺說起了他收走了襄王一塊奇功牌,留下了鄭王一脈之事。

于謙斟酌了一番說道:「臣倒是以為,八辟八議本就是應有之意,這件事不值當收走襄王殿下的一塊奇功牌。」

「襄王殿下的奇功牌是因為保大明江山社稷而得,鄭王府上下,不如奇功牌也。」

于謙對鄭王府的留存其實不大關心,大明那麼多王府,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現在都在京師,降襲制下,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于謙反而對陛下收走了襄王殿下的奇功牌,表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理由是鄭王府上下加起來,都抵不過那一塊牌子的分量。

作為奇功牌的擁有者于謙,太清楚這東西的難得了。

「沒事,反正皇叔他還有兩塊奇功牌,等王化韃靼有了一定的成果,朕再給他一塊便是。」朱祁鈺倒是對收走奇功牌之事並不後悔,反正襄王還有兩塊能在他這裡抵命,總不能襄王在往後餘生裡,連著造三次反吧。

鄭王府內外留存,是襄王用奇功牌抵出來的。

「那倒也是。」于謙頗為感慨的說道:「臣倒

是忘記了襄王殿下還有兩塊。」

「那個陝西行都司的李文如何?」朱祁鈺問起了入講武堂做掌教的李文是否賢德。

「有些本事。」于謙點到為止,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個有些本事的判定很準確。

若是沒有本事,也不能鎮守陝西行都司甘肅鎮那麼多年,保一方平安;若是有更多的本事,也不能鎮守陝西行都司甘肅鎮那麼多年,還沒有升遷。

有些本事,但也只是有一些。

並不是朱祁鈺翻出哪張牌來,都是進獄系人才,比如石亨、于謙這樣的賢良。

朱祁鈺稍微思忖了下說道:「等到盧忠和李永昌查補完,這個案子,於少保以為交給誰去處置比較妥當?」

翰林院的大案是朱祁鈺繞開三法司辦得,但是查補結束之後,仍然是要走流程,那主持這個流程的人選,作為百官之首的于謙,自然有發言權。

而且這個人選決定了最後案件的輕重緩急,十分重要。

朱祁鈺一向非常尊重於謙,這等大事上,自然也問問于謙的態度。

「臣以為襄王殿下合適。」于謙稍微琢磨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襄王殿下的二哥鄭王朱瞻埈,就在昨天晚上,自縊了。

那鄭王朱瞻埈本來就是個糊塗蟲,但倘若沒人攛掇,鄭王這個糊塗蟲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于謙的意思很明確,他真的不是來勸仁恕的,交給襄王殿下的意思,就是從嚴從重,趕盡殺絕。

「論心狠手辣還是於少保啊。」朱祁鈺歎為觀止的說道。

他本來打算交給刑部尚書俞士悅去辦,這位自土木天變再沒挪過窩的刑部尚書,辦案還是一把好手,結果於謙直接交給襄王。

「臣雖然現在是世勳,但畢竟也是個讀書人。」于謙笑著回答道,他的奇功牌也很多,大抵和武清侯石亨一樣多,他現在是世侯,立場早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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