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不過是困獸之鬥,就讓大內氏和尼子氏消耗一下。”袁彬放下了塘報,有些猶豫的說道:“聽聞李御史女兒出家為尼了,李御史,這強扭的瓜,不甜。”

“袁公方...”李秉訕笑了下說道:“不是我說,袁公方日後若是回京,陛下說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陛下不說,千萬不要做,否則的話,怕是骨頭渣都不剩了。”

“嗯?”袁彬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李秉。

“你知道奉天殿上站的那些文臣都是什麼嗎?”李秉頗為平靜的說道:“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

“沒有兒女情長、沒有感情的政治怪物,他們手持天下利益,在朝堂上博弈,天下蒼生尚且不管不顧,還管得了私情?”

李秉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也是站在朝堂上的金都御史,在大宴賜席上有座次的人,所以,我和他們是一樣的。”

“今天我為了建功立業可以輔佐袁公方在倭國橫行無忌,明日,我為了利益,也可以出賣袁公方,最是無情讀書人。”

“袁公方、季指揮和陳指揮,千萬不要和讀書人肝膽相照,推心置腹。”

李秉這完完全全是善意的提醒,他來倭國自然有想要女兒嫁入泰安宮的打算,但是做不到,也可以為自己博一塊奇功牌,而後作為資本更進一步。&n

寵女兒是真的,想要建功立業也是真的。

袁彬沉默了許久說道:“那於少保也是讀書人,你這個話,不全面,有失偏頗了。”

袁彬最為大明最危險的悍勇武將,罕見的為讀書人說了句話,天下讀書人也不都是李秉說的那般模樣,比如於少保就有情有義。

李秉立刻搖頭說道:“於少保的情況特殊,他雖然是百官之首,但他現在是世襲武勳的文安侯,不是文臣了。”

世襲是官選官的重點,于謙已經站到了終點,當然可以站在幹岸上看戲。

季鐸眉頭緊鎖的說道:“唐興和李賓言就推心置腹了,也沒什麼事兒啊,唐興還時常冒充李賓言,四處留下各種孽債,前段時間還在紅河出海口,以李賓言的名義扔了界碑,埋了寶藏。”

李秉愣了愣神說道:“李賓言沒去山東之前,哪裡算是讀書人?那會兒朝中內外,皆譏諷他不識時務,髒活累活都給他幹,彈劾駙馬都尉趙輝那麼大的事兒,李賓言說幹就幹了。”

“若非陛下一力護持,還派了天子緹騎去保護,李賓言人早就沒了,他現在在松江做巡撫,陛下專門給他配了永樂劍護身,否則那位置他能坐的穩?”

“說好聽點叫敦厚、赤子之心,說難聽點,就是愚蠢、幼稚,偌大個朝堂裡,就出了那麼一個李賓言,這是個稀罕人物。”

同樣為要地巡撫,應天巡撫,曾經履任過南衙僭朝、還為一個患難中的娼妓劉玉娘,請了誥命的李賢,就完全不用永樂劍護持。

劉玉娘在袁彬、季鐸、嶽謙作為使者來到南衙S朝宣讀聖諭之時,李賢讓劉玉娘代為傳信,若是李賢真的對劉玉娘有感情,那還能讓劉玉娘做這等危險的事兒?

袁彬季鐸都無話可說,嶽謙略微有些感慨的說道:“事實的確如此,所以陛下也樂意我們離京,不捲入是是非非之中,在倭國,我們可以為所欲為。”

嶽謙在京時間更長,參與朝。

中事更多,他清楚知道李秉說的是對的,李秉作為冷漠的政治機器,並不會因為女兒的事兒,耽誤自己的前途。

只要他們在倭國不豎王旗造反,他們在倭國真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陛下不在乎,朝臣們也不在乎。

“陛下流放了一批你說的沒心沒肺的讀書人到倭國來。”袁彬略微有些擔心的說道,這麼一大群讀書人,來了倭國,怕是不得安生。

袁彬思索再三,對著李秉十分認真的說道:“若是耽誤了陛下大計,影響倭銀入明,只有死路一條,我親自動手。”

袁彬給這些流放至此的稟生們劃下了一條線,那就是不能影響倭銀入明,這是陛下對倭國唯一在乎的事兒,也是袁彬要做的事兒,他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讓倭銀順利流入大明,不影響陛下大計。

這些流放至此的監生們,一旦破壞倭銀入明,袁彬就會親自動手殺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