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頗為出神的說道:“朕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不就是想讓朕理解清楚,皇叔那些話的意思嗎?”

“皇叔他有心了。”

朱瞻墡那些話,絮絮叨叨看似沒有重點,其實意思很明確,就是稽戾王之所以變成了稽戾王那般模樣,內廷外廷,所有人都有責任。

有娘生,沒爹教,沒娘管。

稽戾王就是那個套子裡的人,孫太后、宮內宮女、前呼後擁的宦官、朝中道貌岸然的臣工,就是稽戾王的套子。

“還是去皇后那兒吧。”朱祁鈺再次起身,披上了大氅,去了汪皇后的宮裡。

朱祁鈺止住了興安通傳,這大半夜的號嚎這麼一嗓子,都別睡了,他走進了寢宮。

他本來以為皇后已經睡了,可是這還亮著燈。

汪皇后還沒休息,往日裡,只要皇帝在泰安宮,大多都在她的花萼樓過夜,可是這些日子陛下並無瑣事,卻沒過來。

汪皇后怎麼能睡得著?

她當然記得前幾日,她居然跟陛下說身體不適,不能伺候的話,雖然當時陛下沒有怪罪,可之後,陛下就再沒到她這裡來過。

她作為皇后,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太子,這有什麼錯呢?

她披頭散髮伏案奮筆疾書,似乎是不太滿意,幾張廢稿扔在了桌邊。

“寫什麼呢?”朱祁鈺拿起了一張廢稿,低聲問道。

“夫君?”汪皇后抬起頭,眼神裡從滿是委屈,慌亂,再到驚訝,不敢置信,最後到滿是驚喜,眼神裡那些情緒流轉如同一汪春水,風一吹,千百種風情。

朱祁鈺笑了笑繼續看著手中的廢稿,汪皇后有個很不錯的想法,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去做。

“臣妾參見陛下。”汪皇后趕忙站起身來行禮,反而被朱祁鈺托住,示意她坐下說話。

老夫老妻,閨房之中再見禮,那太無聊了。

“怎麼幾日不見,連夫君都不叫了嗎?”朱祁鈺坐在一旁,繼續看這汪皇后寫的內容,不住的點頭。

夫尊於朝,妻榮於室。

汪皇后的想法,很不成熟,對大明而言,卻是利在千秋。

宮人們看到陛下來了,早就自己離開。

汪皇后連忙擺手說道:“不是,夫君,我就是…就是,前幾日不是惹陛下生氣了嗎?去找夫君,夫君不是在講武堂,就是在奉天殿,我也找不到說話的機會。”

“你是皇后啊,帶著人闖進講武堂聚賢閣,跟咱說不就是了嗎?”朱祁鈺收起了汪皇后的廢稿,笑著說道。

汪皇后坐下,賭氣一樣的說道:“還說我!”

“夫君是天下最偉岸的大丈夫,大丈夫還跟我這個小女子置氣。尋常人家的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

“夫君可倒好,不理我,還不尋我,還怪我!”

朱祁鈺愣愣的看著汪皇后,指著自己問道:“夫人說身體不適,不能伺候,還怪咱不成?”

“不怪你怪誰。”汪皇后看著自己的手指頭,繞來繞去,依舊是賭氣。

朱祁鈺平時事多,哪裡理解女人百轉千回的心思?

他其實不太擅長哄人,但是他有哄人的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