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自認為達成了默契,他得親自聽一聽,到底有沒有達成默契。

“這是契書和信牌。”盧忠將契書和信牌遞給了門前的夥計,夥計認真的查驗了一番。

“山東豪商,嶗山黃氏,貴人一位,雅閣有請,閒人避讓!”夥計唱著號,領著朱祁鈺開始上樓。

盧忠帶著兩名緹騎,亦步亦趨的保護著陛下。

“皇爺,她們都不怕冷的嗎?”高婕妤低聲問道。

高婕妤穿著一個緞面內襖和棉褲,外面罩著一件白色貂皮大氅,再加上平底棉鞋,這是冉思娘給高婕妤選的,貴氣倒是貴氣,但是打扮上,卻落了下成,略顯俗氣。

今日這湖心閣內,這些個女子,居然穿著緞面薄衣,顯露玲瓏身段,腳下是時下極為流行的細跟坡鞋,頗為優雅。

朱祁鈺笑著問道:“你覺得他們好看嗎?大冬天穿的這麼單薄。”

“好看是好看,可是外面下著雪,會凍壞的。”高婕妤謹記冉思孃的叮囑,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她覺得好看,但是這麼做不對,又不是在床榻。

朱祁鈺一樂,笑著說道:“所以啊,沒必要打扮的花枝招展,法四時,身體最重要。”

朱祁鈺落座後,看著雅閣外的大堂內人聲鼎沸,富戶們推杯換盞,往來交通,倒是非常熱鬧。

朱祁鈺的位置在雅閣,都是貴人,沒有雅閣主人的邀請,是不能進的打招呼的。

劉天和本來要挨個拜訪貴人,但是看到朱祁鈺雅閣門前,掛著生人勿擾的牌子,便沒有自討沒趣。

此次前來,大家商量的事兒,屬實是有些大逆不道,有些貴人不太願意留下太多把柄,實屬正常。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朱祁鈺聽了三齣戲之後,劉天和終於走到了舞臺中央。

“諸位,我是湖廣商總劉天和,這次請大家來,就是想通報一件事情,前段時間由兩浙商總葉衷行送走的那批富戶,已經安安全全,全須全尾的出去了,已經安家了。”劉天和用一種感嘆的語氣,大聲的說道。

此言一出,整個湖心閣都是議論紛紛,無不振奮。

劉天和話鋒一轉,又馬上說道:“但是去的地方是呂宋,而不是倭國、朝鮮或者安南、占城。”

一個富戶聽聞,立刻站起來大聲的喊道:“陛下向來說話算話!如此行徑,這不是背信棄義嗎?定是奸佞小人從中作祟!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蛀蟲!”

這人的叫喊,引起了所有人的討論,場面一時間有些失控。

陛下的信譽極好,說一不二,從不違約,那想來是奸佞矇蔽,而且出逃之人,又用什麼身份告他們?

這不是吃絕戶,是什麼!

欺人太甚。

“陳兄莫慌,聽我細細道來。”劉天和大聲的喊著壓住了所有人的聲音,大聲的說道:“聽我說!”

“我認為陛下把出海富戶送往呂宋,乃是仁慈之舉!”

“朝鮮貧瘠、倭國內亂,看起來比呂宋更好的地方,應當是哪裡?”

“安南和占城。”

“但是我得到了訊息,朝中最近任命了寧陽侯為徵夷將軍,從北衙趕至南衙,兩廣衛軍已經雲集鎮南關,想來是安南有變。”

“那諸位說,陛下把富戶送去呂宋,是好是壞?”

“陛下寬仁啊!”

劉天和一番話語,讓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陛下看似把富戶送去了貧瘠之地,但是卻並無兵禍之虞,實乃是深思熟慮的寬仁之舉。

朱祁鈺苦笑不得的對著高婕妤說道:“看到了沒,這就是商人的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高婕妤認真思考了片刻說道:“我覺得劉天和說的很有道理啊,這不是陛下寬仁嗎?”

朱祁鈺一時間啞然,看著臺上的劉天和,突然大聲的喊道:“劉商總,聽說皇爺爺上船收五成,下船收三成,這皇爺爺要拿八成,有這麼一回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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