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在葉向高的支援下推行役田之法,就是將勞役按照黃冊進行了攤役入畝,這不是讓老申家服役嗎?

結果申時行立刻就帶頭鬧了起來,還威脅當時的浙江巡撫胡雅齋要上京詢問陛下為何有辱斯文。

申時行的理由是[世世相保,垂利無窮,非所謂三代之道公其義而不私者歟]。

這個理由道盡了官選官到世襲制的真諦,世世相保,垂利無窮。

朱祁鈺搞這個離退休制度,完全是為了防止這些權傾朝野的明公們,回到地方之後,作威作福,形成新的高貲著姓、仕宦子孫。

減少縉紳、宗族這個蛀蟲對大明這棵大樹的傷害,首先就要減少縉紳和宗族的誕生。

這個離退休制度會加官一級,那于謙這種加無可加,又該如何辦?

在奉行可持續竭澤而漁的陛下手下,于謙還想退休?

而新任的大明工部尚書是工部右侍郎、江淮廠總辦王巹。

大明工部尚書的人選有前往勝州廠的蒯祥,有江淮廠總辦王巹,有大明治水至師、巡河御史徐有貞。

徐有貞和大明皇帝在觀瀾閣送行外逃富戶縉紳,算是納了投名狀,于謙安排徐有貞一起送行,目的也是把徐有貞拉上船,消除間隙。

但是朱祁鈺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把工部尚書的位置給徐有貞,而是讓他老老實實的繼續治水。

“於少保問徐有貞要不要回朝,他自己說不要回京要治水的,這可不是朕對他有偏見啊。”朱祁鈺硃批了新任的工部尚書,對著興安解釋了下自己的人事安排。

無論是能力還是名望,徐有貞都非常適合工部尚書這個師爺的位置,王巹雖然在正統六年已經代替了前任工部尚書吳中成為工部尚書,後來又跟王振起了衝突被迫致仕。

但是論能力、論名望,徐有貞遠強於王巹。

興安接過了奏疏,看到了上面工部尚書王巹的名字,俯首說道:“陛下說的

是,是徐御史自己放棄回朝為官,一心只想服波平浪,安民生息。”

興安滿是笑意,就是陛下讓徐有貞回來,徐有貞也不敢啊。

有一個天天盯著他,隨時打算砍了他的皇帝在,他敢回去嗎?

只有治治水,才能維持生活的樣子,要是連治水這點本事都沒有了,那離人頭落地就不遠了。

朱祁鈺做了新一輪的人事任免。

“陛下,咱什麼時候回京啊?”興安似乎是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朱祁鈺一樂,問道:“誰給你遞條子了?皇叔?宗親?朝臣?”

興安見瞞不住,笑著說道:“都有,皇后千歲也問了。”

高婕妤不受寵,這是一件讓人比較意外的事兒。

按理來說高婕妤普遍比後宮諸妃嬪小了近十歲,正是水靈的時候,男人嘛,都喜歡年輕的,不稀奇。

高婕妤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手談也堪稱國手。

皇帝不寵愛高婕妤,這是事實,時至今日,陛下也多數去冉思孃的房裡過夜。

朱祁鈺也不是有毛病,而是這個高婕妤實在是優雅,整日裡不是彈琴就是譜曲,玩的東西,朱祁鈺大抵不會。

朱祁鈺是個俗人,他喜歡釣魚。

襄王問,是因為襄王有點頂不住壓力,請求陛下支援;

宗親武勳們問,自然是希望陛下回京主持公義;

朝臣們問則是陛下離京日久,冬序已經有了緩解,陛下到南衙就是募集善款、推行記賬貨幣、推行農莊法,這些都在穩步進行;

也該回京了。

朱祁鈺搖頭說道:“再待幾個月吧。”

興安猛地瞪大了眼睛,陛下的行程就安排到了松江府,而且一切按計劃進行。

按之前的預計,陛下應該在十月份回京,一路上游山玩水,不耽誤回家過年。

可是陛下這一開口就是幾個月,顯然是還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