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吃幹抹淨,一分不留。

這就是大戶想跑,卻沒辦法可以跑,最後求到了他這裡的原因。

葉衷行是個官商,也只是個官商,他見不到陛下,也見不到李賓言、陳宗卿、徐承宗這些人,他能見的就只是費亦應。

費亦應接到了拜帖,讓門房把人領到了書房來。

客套寒暄之後,費亦應才開口問道:“葉衷行你的祖父是葉宗岷?你的先祖是葉夢得?”

“是。”葉衷行俯首說道。

大明戶部尚書夏原吉在洪武年間,也只是中書省制誥,他去了松江府治理黃浦江,事事不順。

葉衷行的祖父葉宗岷當時已經中舉,就一紙奏疏,把夏原吉給彈劾了,彈劾他尸位素餐,不通治水之術。

朱元璋就把夏原吉召回南京聞訊,夏原吉這才把其中的困難一一道來,而後夏原吉還去專門請教葉宗岷治水術,終於把太湖水系給疏浚了。

至於葉衷行的祖上葉夢得,此人是南宋進士,戶部尚書,精擅物候氣象之學。

“你無意求取功名嗎?”費亦應看著葉衷行鄭重的問道。

當初費亦應棄儒從商,是被逼無奈,即便是當初做商總的時候,費亦應也從來沒放棄考取功名的想法。

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才是正途。

葉衷行家學淵源,也非窮的揭不開鍋,讀不起書,所以費亦應才有此一問。

葉衷行感慨的說道:“並非不想考取功名,實在是愚笨,朽木不可雕也。”

考科舉那是要天分的,葉衷行實在是沒那個天賦,家學淵源不假,書香門第也沒錯,但是他個人實在是學不會。

葉衷行把自己的安排告訴了費亦應,費亦應聽後不斷的點頭。

費亦應搖頭說道:“良言難勸找死鬼啊,陛下說的沒錯,大明安逸的生活,還是把他們慣壞了。”

費亦應作為扈從南巡的侍讀學士,自然是有資格面聖的,他到了別苑之後,向興安大璫稟報之後,見到了陛下。

“十五日之後,那是八月份。”朱祁鈺確定了時間,他閒來無事,自然會去檢視。

費亦應猶豫了下說道:“陛下,葉衷行說了個情況,很有意思,在陛下聽聞訊息之前,已經有縉紳嘗試用蛇頭的船離開,結果毫無例外,都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朱祁鈺一愣眉頭一皺說道:“朕未曾聽聞這類的案子。”

費亦應解釋道:“原告都死了,自然沒人告狀了…”

朱祁鈺為之愕然,邏輯上而言費亦應說的很有道理,無法反駁,他笑著說道:“啊,也對。”

所以葉衷行的買賣才會這麼好做,這幫人才會如此的迫不及待。

“陛下,臣有一些疑問不解,為何最後還是訂了五成,這抽分的比例太高了。”費亦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上船五成,下船三成和上船三成,下船五成,在移民稅抽分上,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這個先後順序一變,就立刻會打消一些人的外逃的積極性。

在費亦應看來,陛下沒有動用大軍把他們吊死在長江沿岸,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縉紳、勢要豪右、富商巨賈把持著大明大量的丁口,嚴重的阻礙的了大明小農經濟的蛻變,不利於當下大明國策的推行,尤其是勞保局的勞動報酬保障,他們總是在明裡暗裡、想方設法的降低勞動報酬。

三上五下,可以清理更多的肉食者,大明也能募集更多的善款。

五上三下,則會阻礙一群立場不那麼堅定,逃跑態度不那麼堅決的肉食者。

朱祁鈺上下打量了下費亦應說道:“只要他們在大明一天,他們就還是大明的子民,朕還是他們的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