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沒有,大明皇帝也只能吃大戶了。

幸好,陛下的牙口是極好的,否則葉衷行面前的這些個商賈,也不會選擇逃了。

“五成是不是太多了點?”一個商總頗為肉疼的說道。

葉衷行懶得再廢話,反而站起來說道:“第一批船,十五日後從新港出發,想好了,在此之前,都可以尋我。”

“每地一艘三桅大船,兩艘戰座艦護持,共計三艘三桅大船,六艘戰座艦,不必擔心海盜搶劫。”

劉天和呆滯的看著葉衷行愣愣的問道:“你還能調來戰座艦?”

“海盜猖獗,自然要戰座艦護航,具體如何調動,就不勞諸位操心了。”葉衷行說完,就提前離席了,這很不禮貌,但是沒有人提出異議。

陛下曾經教過他。

越是貪婪,越是囂張,這些喪家之犬,就越對他信任有加,覺得他能辦成別人不能辦的事兒。

就這一點,就讓葉衷行,恍然大悟!

王翱時常慶幸陛下得虧是做了皇帝。

這一點上,葉衷行感同身受。

陛下教的果然好用,他越是囂張,喪家之犬們,就越是篤定他真的可以,就對他越是尊敬。

葉衷行走到了門口忽然回頭,笑著說道:“我提醒諸位,你們出海,最好想清楚,是從我這裡走,還是你們從別的蛇頭那裡走。”

“蛇頭什麼貨色,你們最清楚不過了,你們帶那麼多的資財上路,他們會不會臨時起意呢?雖然這群敗類,都是你們養出來的。”

“相比較我這邊的五成,他們可是全都要。”

“而且巡檢司鷹犬的手段,想來不用我多說,被查到了,難免是被充公,家眷雞籠島伐木的下場。”

“諸位,三思而後行,留下來也不會太難。”

“言盡於此,預祝諸位,前程似錦。”

葉衷行在走的時候,又勸了最後一句,才走出了醉仙居,向著松江府衙門而去。

到了如此地步,葉衷行仍然在勸,其實在他看來,留在大明,大有前途。

陛下吃大戶,也不是毫無原則毫無底線,只要不作奸犯科,陛下就是再瞧的不順眼,也不會如何。

徐有貞押運了桐油到松江府,這都兩個多月了,仍然沒有覲見,徐有貞在崇明島上觀察水位,確定汛期旱期。

徐有貞實在是太囂張了!陛下在松江府不覲見,天天坐著條破船,確定旱澇期,但是陛下也沒拿徐有貞怎樣,大概也是眼不見為淨。

葉衷行還發現了一件很有趣很有趣的事兒。

蛇頭、海盜和流匪,都是這些富商巨賈、勢要豪右的大戶們招攬窮兇極惡之徒養出來的打手。

但是這些窮兇極惡之徒,並不怕這些大戶,因為他們光著腳,甚至時常還會想替天行道,劫富濟貧。

這些窮兇極惡的傢伙最害怕的是朝廷,因為朝廷會清剿他們。

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

大戶們之所以可以讓海盜、流匪們當打手,是因為大戶們可以請得動地方官,清剿海盜和流匪。

大戶、流匪、地方官,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制衡關係。

地方官要收正賦,就必須依靠大戶,流匪們想搶大戶,但是投鼠忌器,而大戶們用流匪們來欺壓百姓,榨取賦稅。

一旦大戶們失去了他們在大明的地位,那些個走私販私的蛇頭們,會如何對待這些大戶?